这才是厉害的地方。当然,和这相比,更重要的是他的报复手段。身为大楚天子的男人,有足够的理由相信凭空造出弹簧的人,有能力将它适用于行军攻伐!
并非凭空臆想,无独有偶,他曾查出青年于冬日种出绿菜,违反天时,在船上以一根木棒远远投于湖面,演示去而复返之能。神异之处,尤胜鲁班!
可以说这小子鼓捣出什么都不必吃惊,什么都鼓捣不出来才有问题!
被天子陛下看重的青年并不领情,一把拍掉肩膀上胳膊,嫌弃喊了一句我们不熟,之后想了一下解释道:“术业有专攻,石头永远不能吃!”
“关键这不是吃石头!”
“说得轻巧,你行你上呀!”青年阴沉着脸,丝毫不给男人面子。晨曦投洒与大殿上,楚平婴忽然笑了。他从青年闪动地目光中看出了名为心虚的东西。
他在色厉内苒,不是不可以,这小子纯粹是不想。或者说是心有怨气,对于他心心念想几十年地天朝伟业,乐得弃之不顾!
果然守信,以三换三,一分力都不愿多出。
腰束九龙玉带的男子很是无奈,一抹狠厉陡然自心头掠起。心想拿着陈功德的大好头颅逼迫,他不敢不从。
可那之后,两人间薄如蝉翼的君臣之谊土崩瓦解,如何奢望他为国尽忠?就算眼下,他对自己已经很不耐烦了。
男子试图规劝,又一想不可操之过急,徐徐图之方为上策,立刻改口道:“你作拥之物,是无数人梦寐而不得的,朕待你不薄!”
“欲将取之,必先予之;欲将杀之,必先辅之。”林枫笑笑,轻声道:“陛下这幅精心装扮,如见亲朋般的春风和煦,的确待我不薄!”
坐在矮桌上的青年翻身下桌,同样望向窗外十二角楼牌坊,屁股下又有一串奏疏掉落。在他眼中,这座巍巍高阁算不得太高,十二丈,比不得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那些仅存在与记忆中的庞然大物,顶端呼啸的狂风足以将石块吹的像纸团那样飘忽。
青年自嘲笑笑,心道高就一定好么?自己现在也挺高的,某种程度而言足以俯视天下,找不到任何同类。还不是被楚平婴捏在手心。
“我想劝陛下一句!”林枫忽然出声,平平淡淡,入耳却异常沉重。
楚平婴面色微沉,“朕听着!”
“想与陛下算一笔账!”头也不回的青年仕子掰着手指头,言语越发轻盈,“陛下所图草民理解,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不想平天下的皇帝也不是好皇帝。陛下所想之事前人早有所想,陛下所行之事前人不曾少行!可你真的潜心思忖过胜算么?”
男人心中一沉,正要说话,就见五指在眼前晃了晃,青年耸了耸肩示意等他说完,“如若北上伐辽,我大楚儿郎势必要深入敌腹,形同孤矛,撕开重重阻隔直捣黄龙,惟其如此方可平定耶律皇族,天下版图共归之。但是,陛下想过此事的可行性么?辽军固城而援以逸待劳,我军千里奔袭人困马乏,尚不谈天时地利,单就悍然直击,谁敢言必能攻城略寨?莫说十成把握,五成,你可有五成把握!”
五指骤然紧攥,被青年制止未能出言的男子神色坦然,似乎早有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