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
男子捡起御笔递给青年,努努嘴,示意批阅两封也无妨。青年也不客气,随手接过大笔一挥,未等男子瞧见便换了下一封,像是狗熊掰棒子,一扫而过。
“如何能让他们避开你?听起来并不容易!”他不得不惊叹于臭小子思维的巧妙之处,无法让山接近你,便要主动接近山。
很巧妙的道理。
“跟他们成为自己人,没人会搜查自己。”
“如何做到的,宋家岂是说混就混的?那宋太虚的脑袋也忒不结实了!”
“宋老匹夫的脑袋跟磨石一样结实,刀砍卷刃斧劈豁口,至少撑得到北上伐辽。”头也不抬的挥笔青年,声音很轻,意思很重,“方家就容易多了,杂役仆人、园丁小厮,没人严防死守。宋老匹夫派出部曲,以及陛下暗中安插在部曲中的诸多禁军,与我照面而过,只当聒噪的方家人罢了,从不问询。”
嘴角刚刚掀起嘲讽笑意的青年啧啧笑道:“宋氏袍泽与天子禁军也不是铁板一块,也敢吹得天下无敌,真叫人瞧不起。丢人!”
青年嗤笑。
楚平婴陷入沉思,他明白绝非如此!遇到这种不按常理之人,训练再精良的部队也会给找出空子,铁壁存在的意义就是被打破。只不过能做到的人很少很少,凤毛麟角,恰可好眼前就是以为麟角。
他从屁股下散乱奏疏中抽出一封,大致掠过递给青年,“这么说,你找了自己一夜!”
“是躲了一夜!”林枫更正,微皱的眉毛表示昨夜的日子并不好过。
指缝中一颗铜胆被放在矮桌一角,男子又看向窗外的十二角楼牌坊,像个年轻人一样双手抱胸,双腿摇晃,心事重重。
铜胆光滑圆润,入手细腻,光可鉴人,非常人手笔。
摸过来掂了掂,又对着眼珠子看了看,看出几分坑洼瑕疵的青年评价,“非我所用之物,大了些!”
“皇城御用工匠打磨之物,你的那对用过之后被老道士偷走了!”男人问:“十二角楼牌坊如何?”
“问错人了,没去过。”
“总该知道高吧!”
“这个知道。”
“你就像那座十二角楼牌坊,”楚君陛下目光不动,仍旧眺望远方,心中却注意青年中这边,轻声道:“一样的高,高出天外,一样的错综,足足十二层。不一样的是,那座死物揣着大把银票便可来去自如,奉若上宾,而你,藏着秘密却让人看不透!”
“朕很想弄清楚,你小小年纪有多少不曾示人的古怪。为何生的这般模样,叫朕千辛万苦撕开一层,费尽心力,下面还有一层。你到底藏了多少东西!”
胸有沟壑的楚君陛下忽然愤懑难平,说出此言,足见对眼前之人的重视。否则他的身份,无有必要抬高任何人!
心不在焉翻阅奏疏的青年指尖微颤,不明觉厉,但余光一瞟后旋而又顺畅起来了。
因为楚平婴手中捏着一物,一个手指大小的弹簧。
“为了这个小东西,铁匠父子险些死在大理寺。”楚平婴道:“两日酷刑叫他们挺过了,是条汉子!”
青年忽然阴沉起来。
楚平婴咧开嘴角,青年只能瞧见的半边面庞阴森可怖,“他死也不愿说,朕能如何?尽用些吹面不寒的闲情问候,岂不显得朕无能?”
口气森然的男子拿起弹簧,森然一笑,甩手扔了出去,平静的仿佛暴风雨下的海底,“你告诉朕,这小东西有何秘密,为何得到了却不能用!朕试了无数次,远远达不到所需射程,这是为什么?或者说,你在这上面动了什么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