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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回大清之天下无双第33部分阅读

    烨的脸上挂着焦急的泪珠,却强笑着:“你怎么还问我呢?你这是怎么啦?……”

    “我……”我咬咬嘴唇,嗫嚅道:“我心里难过……我害怕…我真的很害怕…”

    康熙一听这话,眼睛又红了,说:“喀丽莎死了,你心里难过我都知道。”

    “喀丽莎?”哑然吐字,眼泪刹那间汹涌。我一手抹去腮畔的泪珠,一手紧紧握住玄烨的胳膊,嘴唇得很厉害:“她……她真的好可怜……”

    “我…我的确是负了她?”康熙神情惨淡地低语着,顿了顿,又颤声道:“芳儿,你可不能出什么事啊?你不要离开我!要是失去你,我就全垮了!……啊,芳儿?!……”

    我痴痴地望着他,不说话,泪水滚滚而落。

    康熙一抿嘴,用力将我纳入怀中,泪,也泊泊流下。

    “芳儿?”他贴着我的耳际,炽烈的,凄声喊我的名字。

    我喉咙哽塞,呼吸紧滞,唇齿间弥漫起一股甜甜的血腥气,整个人僵在了他的怀里。

    ………………

    这一夜,皇宫内院处处彻夜无眠,各宫灯光都亮到天明。

    博尔济吉特氏的遗体被抬出了冷宫,安置在灵秀宫的寝房里。

    太皇太后哭得死去活来,毕竟喀丽莎是她一手带进宫,并从小看着长大的。钮祜禄氏、马佳氏、纳喇氏、张氏、各宫主位围坐相陪,不管心里愿不愿意,她们都在不断啜泣,小声地追述着喀丽莎的诸多好处。

    当我和玄烨赶到慈宁宫正殿时,太皇太后正扭过头去用手绢按拭泉涌出来的泪水。

    见我们进来,各宫姐妹纷纷起立迎接。康熙从容镇定,不拘礼节地走了过去,向皇祖母说:“孙儿不肖,惊扰了老祖宗,劳累了老祖宗,求恕孙儿之罪。但孙儿有一心愿,望老祖宗成全。”

    孝庄强忍泪意,和悦地说:“但凡合理合礼,皇儿只管令行就是。”

    康熙身形笔直,目光平静哀伤,一字一顿地道:“孙儿要追封喀丽莎为慧妃。”

    殿中刹那间极其寂静,仿佛被皇上这句话吓住了。钮祜禄氏、马佳氏、纳喇氏、张氏她们拼命低下头,脸颊顿时煞白,憋屈的泪水眼看就要夺眶而出。

    皇上亲政至今,并未册封过任何妃嫔、贵人。喀丽莎算是第一个。

    我皱起眉头,忧心忡忡地望着她们,却听得孝庄在上头心酸地说:“这件事,皇阿奶答允了,皇上即可颁诏,谕示朝廷诸臣。至于诏书,可称奉我的旨意。”

    康熙喜出望外,再一次向皇祖母叩拜,我也感激涕零的跟着跪了下去。

    次日,康熙帝降谕礼部:“奉太皇太后懿旨:博尔济吉特氏喀丽莎恪恭婉顺、淑仪素著,才德兼备,孝敬性成。今忽尔薨逝,予心甚为轸惜,特追封为慧妃,以示宠褒,钦此。”

    礼尔部即议以闻,不敢怠慢,在喀丽莎死后的第四天,便在停柩的灵秀宫殿举行了隆重的追封礼。

    正文 第73章    丧子

    康熙九年十月初二日,先是,康熙帝遣和硕额驸吴应熊往云南省视其父吴三桂,本日接吴三桂奏报,已于八月十二日遣吴应熊返京。

    康熙十年正月十六日,靖南王耿继茂因“旧疾加剧”,疏请以其长子耿精忠管理军务。从之。

    康熙十年正月二十一日,封顺治帝第五子康熙帝之弟常宁为和硕恭亲王。

    康熙十年五月初四日,靖南王耿继茂死。本日予祭葬,谥忠敏。六月二十八日,诏以其子耿精忠袭爵,仍镇守福建。

    康熙十年九月初三日,康熙帝以“寰宇一统”,前往奉天告祭太祖太宗山陵。奉太皇太后、皇太后启銮,十九日谒福陵、昭陵。二十三日,康熙帝入盛京城,御清宁宫登大清门,设仪仗奏乐,召盛京将军以下文武百官宴赏有赐。是日,大赦奉天,同时豁免自山海关至奉天府所属地方康熙十年、十一年度正项钱粮。

    康熙十年十一月十五日,准平南王尚可喜疏请,因有疾,遣其子尚之信回粤暂管军务。

    ……………………

    转眼间,冬去春来,已到了康熙十一年。

    正月里,紫禁城里张灯结彩,鼓乐喧天,好一派红红火火的新年气象。

    前两年,因为皇长子承瑞、皇长女承瑛、皇三子承庆相继患病幼殇,后宫各庶妃的情绪都有些绝望和悲痛。我难免又有些忧心,玄烨正当英年,子嗣不旺,总不是怎么好事。

    小承祜一天一天地长大,活泼可爱,乖巧聪颖,被玄烨视做掌上明珠。玄烨下朝后,一有时间,就会去看孩子。御花园里散步,我看着他很有耐心的迁就着身子,拉着承祜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养心殿的寝宫里,他百~万\小!说,我叠纸鹤,叠了一只又一只,各种颜色,各种大小,然后用针线串起来,一阵风吹过,美丽的纸鹤翩翩飞舞,就像一个个浮动的小生命。坤宁宫的地毯上,我看着他们父子俩脱了鞋袜,一大一小,齐刷刷翘着光脚丫,玩着积木,嘻嘻而笑,我看着玄烨双手将承祜举在空中,像个孩子一样笑得合不拢嘴,心里又是感动又是好笑。

    有时候,一到了晚上,我捧着茶在乾清宫伺候,到了就寝的时间,我主动帮他翻绿头牌,并且笑吟吟的让他召幸其他各宫的姐妹。玄烨一开始是有些不高兴,渐渐的,看到我眼神忧伤,面色坚决,他也就只好妥协了。

    喀丽莎死了后,我就暗暗的下了决心,身为康熙的皇后,除了关心他的起居饮食外,我还应考虑到他的子嗣问题,帮他打理好整个后宫,尽量照顾到各宫姐妹的情绪。好在,皇天不负苦心人,有失必有得,储秀宫的董氏在去年三月初生下了皇次女,永和宫的马佳氏在痛失娇儿,悲痛欲绝后,苦尽甘来,也于去年腊月二十五顺利地诞下了一位新皇子,重获娇儿,抚平了她心底的伤痛,如今的马佳氏看起来玉颜姣姣,清影曼曼,就像池塘里绽放的娇莲。

    元宵节之夜,红灯高悬。

    一道道门,一重重礼。

    慈宁宫里灯火辉煌,传来了热热闹闹的欢笑声。

    梳着两把头,不戴金冠,只穿着一件貂皮出锋的白缎毛里宫袍,此刻此刻,我抱着小承祜欢欢喜喜地坐在老佛爷身旁的软椅上,心里别提有多高兴多快活呢!

    慈宁宫里,《金殿喜重重》奏得更响了。

    各宫姐妹纷纷向老祖宗进献她们的礼品。永和宫里的马佳氏献上了一串佛珠;承乾宫里的钮祜禄氏奉进一尊金佛……

    储秀宫的董氏穿着水蓝色绣花锦袍,鬓边插着金黄|色的绢花,一双花盆底绣鞋别出心裁,用珍珠和金丝银线在两双明黄缎花盆高底鞋的鞋帮上,嵌绣了丹凤朝阳的华丽图案,引起周围许多姐妹的啧啧称赞。

    坐在董氏旁边的茗惠一身水红的交领宽袖衫,淡粉色的百褶裙,头上松松地挽了个垂牡丹的发髻,发间金钗在灯光下射出金灿灿的光芒。

    去年,承庆夭折后,茗惠整个人形容憔悴,魂不守舍,往昔那双熠熠生辉的眼睛也变得黯淡无神。不过现在,她俏丽白皙的脸上又焕发出了明媚夺目的神彩,伸出葱白的玉手轻轻抚摸着自己圆鼓鼓的腹部,一丝丝宁静祥和的笑纹泛起在她的嘴角眉梢。我远远地瞧着她,心里又是苦涩,又是欣慰。真的,好久都没有看到她这样天真无邪地笑了,母性的慈爱力量真是伟大。

    坐在上头的孝庄太皇太后满目慈祥,脸上挂着惯常的和蔼笑意,她望着董氏脚上那双精致的绣鞋,似乎是觉得有些眼熟,便问道:“你这鞋面花样这么精巧,像是皇后的绣工。”董氏静静地答道:“老祖宗真有眼力,正是皇后姐姐赐给臣妾的。”孝庄面色一动,再抬头看看茗惠,觉得她头上的金凤钗也似乎见过。茗惠发现了老太后直视的目光,连忙敛身说:“老佛爷,臣妾所戴金凤钗,也是皇后姐姐所赐,本是一双,分给秀珍姐姐和我了。”

    孝庄笑了,说:“难得你们这样交好。”语毕,又扭过头来,板着脸问我:“皇阿奶赠给你的那些朱钗首饰、你倒好,全拿来送人了?”语气似嗔非怒。

    我全然不把老佛爷的脸色当回事,笑吟吟地带点儿顽皮劲儿的,歪歪脑袋说:“芳儿只不过是借花献佛,老佛爷菩萨心肠,才不会跟我计较这些呢!”我满脸娇态,语气里大有卖乖的味道。

    孝庄听了这句恭维的话,似乎很受用,眉心舒展,朗朗大笑。这时,我怀里的刚刚二周岁的小承祜,一双小胖手用力擎着一只用金丝银丝编织、镶嵌着珠玉的玲珑的手炉,高高举起,用奶声奶气的嗓音,亲切地喊:“祖奶奶!暖暖手!”

    古老厚重的宫阙,庄严辉煌的殿堂,忽然迸出这种近似天籁的声音,本来就令人心头热颤,小承祜又异常聪明伶俐,面对这样盛大的场面、面对无数陌生的面孔,他笑容欢甜,毫不畏惧,更使孝庄喜欢。

    她侧过身子,从孩子手中接过礼品,对我触动心怀地笑了笑。随之,又发生了一件意外的事,这个粉妆玉琢、眼珠乌黑的漂亮又健康的小孩子,突然张开两只小手,甜甜地喊道:“祖奶奶,抱抱!”

    大家都愣住了。孝庄也是一怔。我笑嘻嘻地搂紧了孩子,说:“承祜听话!”孝庄却伸出双臂,把孩子接在自己怀中。承祜依偎在太皇太后膝盖上,全身贴在她宽阔的怀里,双手紧紧搂住曾祖母的脖子,一张娇嫩的小脸亲亲地贴到曾祖母的面颊上。

    怀中一团温暖、娇嫩的小身体,脖子上绕着两条的小胳膊,面上贴一张散发着温暖的奶香的小脸蛋,这一切,表示着绝对的信赖和无比的依恋。老佛爷许多年没有这样的体会了。她不自觉地紧紧搂住小承祜,在他那胖嘟嘟的小脸上亲了一下,这种妙不可言的气息逼得她眼眶一热,几乎落泪。

    我呆呆地看着他们,呆呆地笑,感觉到喉咙里涌上一股又辣又酸的热气,为了掩饰闪闪欲落的泪光,我急忙掉开了头。

    围坐的众宫姐妹瞪大眼睛,望着宝座上这曾祖孙俩,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一片寂静中,孝庄轻轻一笑,说:“你们知道吗?承祜满有意思的。去年周岁抓盘,他张开两只小手,竟把翡翠盘里所有物件全抓起来了!……将来,应是福寿绵长,文武全才了!“按皇家制度,皇子周岁设的晬盘,例用玉陈设二件、玉扇坠二枚、金匙一件、银盒一件、犀锺犀棒一双、弧一张、矢一支、文房四宝一份。去年承祜一古脑儿抓起了所有物件,使孝庄非常高兴,赏了许多玩物锦缎,至今说起来,她还是禁不住地喜悦自豪。

    太皇太后开了话头,皇太后及其他亲王福晋也跟着凑趣,进上许多吉言。

    我一言不发的笑着,心里有些感慨,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有喜也有忧吧?

    ——

    康熙十一年正月二十四日,康熙帝陪同祖母太皇太后赴赤城温泉。赤城位于河北西北部,白河上游。

    康熙临行前,握住我的手说,“两个月,两个月我就回来了。”

    我婉然一笑,撅起嘴巴,剧作霸道地娇嗔道:“你爱去多久就去多久,我才不会想你呢!”

    “可是我会想你和孩子。”他怔怔地说,眼底柔情四溢,一本正经:“我会尽早回来。”

    我胸口闷热,咽喉哽塞,几乎说不出话来,顿了顿,才狠心地推开了他,若无其事的笑道:“不就是两个月吗?去年,你去盛京那一会儿,我不是照样活得好好的。”我想要让他放心离开,我觉得他再这样拖拖拉拉的,肯定就走不了了。

    康熙深切地望着我,久而久之,舒坦地笑着点头。

    ——

    二月初五,是玄烨离开皇宫的第十六天,这一天阳光很好,虽然草木结冰的隆冬已过,然,宫殿上积着一层厚厚的积雪,还没有开冻。鎏金大铜缸沿上挂着一层薄霜,缸里的水虽然一天一换,仍结满了蛛丝状的细凌。

    正午时分,茗惠拖着沉重的身子来到了坤宁宫。我们一起用过了午膳,茗惠提议说,去御花园赏雪,这阳光一照,要不了几天树上的积雪就都融化了,想要看到白皑皑的雪景可就难了。

    我望着她的肚子,想说她行动不方便,茗惠却笑着摇摇头:“太医说了,在临产前的一个月要多多下床走动,这样生的时候好生。”

    就在这时,||乳|母嬷嬷拉着承祜的手,喜笑颜开的从暖阁里走了出来,她说,瞧着天气挺好的,想带孩子出去转转。承祜穿着金黄|色的貂裘棉袄,头上戴着白绒圆帽,粉扑扑的小脸蛋和忽闪忽闪的黑眼睛透出迫不及待的好奇,他跑过来,抱住我的腿,喃喃喊道:“皇额娘,玩,我们一起出去玩吧!”

    一缕缕灿然的阳光投在御花园的雪地上,映出淡淡的殷红色,而未照阳光的阴影处,又泛出浅浅的蓝色,互相映衬,使洁白的雪地显得既纯净又多姿多彩。

    承祜在前面撒欢似的,蹦蹦跳跳地跑,手里拿着一只蓝色的纸飞机,轻轻飞出去,他再跑出去捡回来,再飞出去,再捡,他自顾自的玩,无忧无虑。

    我的视线一动不动地盯着孩子,时不时随着他顽皮活泼的身姿,发出一两声盈盈的笑叹。

    少时,一阵冷风忽然袭来,我快步跑了过去,将承祜护进自己的怀里。茗惠用手帕掩住唇角,轻微地咳嗽了一声,似是觉得有点冷。身后,几个提着手炉的小宫女不约而同的走近了几步,不是凑近茗惠,而是凑近了我和孩子。我将承祜抱起来,亲了亲他的小脸蛋,笑着摆了摆手。

    宫女们复又退了回去,环绕在茗惠身旁。

    “出门时,瞧着天气挺好的,就没带披风出来,没想着忽然就起了风!”茗惠一边说话,一边咳嗽。我想了想,转头吩咐佩玉:“你回去一趟,把柜子里那件绛红色的斗篷拿来。”

    “娘娘,柜子里有好几件那样的斗篷,你说的是哪一件啊?”佩玉怯怯地小声问。

    我嫌她啰嗦,吐出一口气,笑道:“算了,还是我自己回去拿吧!”||乳|母嬷嬷走过来,从我怀里接过孩子,我扭头欲走,茗惠却拉住了我的手,摇头:“皇后姐姐,不用麻烦了,我已经不冷了。”

    “这怎么成?如今你是有身孕的人,万事皆小心,可不能感染风寒!我去去就来!”说完了话,我急急转身回坤宁宫。

    我一路走得很快,等到我将那件白绒里子的红色斗篷拿在怀里,一路袅袅婷婷的回到御花园那块雪地时,那里已经没有人了。我想着茗惠可能是带着承祜去别的地方转了,就一路左顾右盼着找了过去。

    走了约莫有五分钟,到了玉湖边,我远远的望见了茗惠,心弦一松,便笑着加快了脚步。

    茗惠站在光秃秃的柳树下,表情惨白的伸出双手,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某个方向。

    我一边朝她走了过去,一边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

    下一刻,我惊得死掉了。

    承祜不知何时已经爬到了湖边的一座石头堆砌的假山上。假山很高,孩子穿得很绵很厚,胖嘟嘟的小身子撅在半空。他探出圆圆的小手,吃力地够着了那个纸飞机,然后乐呵呵地笑了起来。

    我的心揪得很紧很紧,不敢随便喊,只是一路飞奔而去。

    孩子扭头看着我,眼睛里有亮晶晶的光芒,奶声奶气的喊:“皇额娘,我捡到飞机了。”也许是因为假山上的石块结了冰,打滑,孩子的双脚一时没踩稳,只来得及喊出一句话,小身子一晃荡,便闷着头,从假山上失足栽了下来。

    端着一碟子金酥糕点的||乳|母嬷嬷从小径上走了过来,此情此景下,她扔掉了碟子,哇的吐出一口血,吓得昏死过去了。“承祜!!”我魂飞魄散地大喊,跌跌撞撞的往前跑,刚跑了没多远,一口气不来,窒息地扑倒在地,便不省人事了。

    ——

    醒来的时候,四周非常安静,就好像刚刚做了一场梦。我看到满屋子淡淡的红光和在红光中浮现出的李嬷嬷那张古板却又不失慈蔼的面容。原来,血红的夕阳穿过窗棂,正投射在雪白的东墙上,把一屋子的空气都给染红了。

    我低低地喘气,定睛望着李嬷嬷,惊讶地说:“嬷嬷,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在这里?”我支撑着坐起身,李嬷嬷眼睛红肿,连忙把我按住,我又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