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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回大清之天下无双第28部分阅读

    太监哭哭啼啼的接着道,“……小的人穷志短,马瘦毛长,不得已才做出了这种下作事来。”说着说着便触动了隐痛,眼圈儿不觉红了,扯着袖子就抹眼泪,“皇后娘娘不肯饶我,我也认了,谁叫咱命贱来着,只可怜了我妈了……”说到这里,他哽住了,没有再讲下去。

    我听他说得凄惶,不觉动容。想了想,又换了个笑脸:“哼,小鬼头,这也算一回子事,老实讲了不就完了!你有难处,去找曹子清嘛,他不肯帮你?”

    小太监哭丧着脸道,“曹大人是没少帮我,只是开口次数多了,我自己怪不好意思。”

    我想了想,朝图德海示意一下,图德海上前两步,顺手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丢给他,“拿去!难为你还是个孝子。告诉你,娘娘赏的这银子是给你妈治病的,再买点吃的用的,这不比做贼强?!”

    那小太监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下禁怔住了。他捧着银子只是发呆,身子猛地前栽,趴在地上磕了个头,泣声儿说道:“皇后娘娘,您是奴才的大恩人。您是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奴才就是上刀山下油锅,也难以报答您的大恩大德?”

    瞧这说的都是什么跟什么呀!我心中失笑,倒无话可答,点点头算是应承了。

    图德海一眼瞧见这猴崽子如此会爬竿儿,不禁笑道:“你好福气,不是我引你来,你能得着这个彩头!拿甚么谢我呢?”

    那小太监破涕为笑,忙叩个头道:“哟,图公公,小毛子没什么可以孝敬您的,再说您不希罕钱,我给您磕个头谢您!”说得图德海也乐呵呵地笑了。

    小毛子辞了出来,走到养心殿院口垂花门处,见康熙一身便服迎头进来,忙闪在道旁垂手低头而立。但,康熙却不认识他,一摆手便进了东阁厢房。

    康熙一脚踏进门便笑道:“芳儿,今儿个,咱们可是错过了一场精彩的好戏。”

    瞧着他兴高采烈的样子,我起身相迎,沉吟着问:“什么事啊?这么开心。”

    康熙走过来坐下,先是喝了一杯热茶,然后乐不可支的笑道:“今儿一早,鳌拜和班布尔善,以刑部天牢犯人走失为名,带了一队御林军,将索额图的府邸给搜了。”

    “啊——?”我惊了一下,差点将茶盏打翻。

    眼珠子转了转,我轻轻地瞅着小玄子,不明白,这哪里算得上是好事。

    康熙眉目深沉地笑了笑,接着道:“那索额图倒也机灵,一听是奉旨前来,又是放鞭炮又是打鼓奏乐,引了街坊邻居前来围观。鳌拜矫诏造访索府,原想静悄悄地搜查一翻,见他如此声张,恨得直咬牙。”

    “那结果呢?”我眨眨眼睛,急急地问。

    “鳌拜什么也没搜到,又气又恼,碍着面子又不敢发怒,索额图欢欢喜喜的放着鞭炮,又将他送出了索府。”

    我听得有趣,笑开了脸,暗暗吁出一口气,仔细酌量了一方,却也明白了,这鳌拜在宫中耳目众多,怕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才敢去索府抓人的吧?

    “伍先生呢?他还好吧!”我惊魂未定的问。

    “伍先生昨夜拼酒了,到现在还醉得不省人事呢?据子清回报,还是客栈里呼呼大睡呢?!”

    “哇!真是好险呢!”我拍了拍,笑得一脸惊叹。伍先生一直住在索府的后花园里,要是被鳌拜搜了出来,拜师一事岂不露馅,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这就叫吉人自有天相,恶人自有恶人磨。”康熙意气风发的摇晃着脑袋。

    “是是是!”我笑着应承他,又道:“还有一件新鲜事儿,万岁爷想不想听?”

    “哦?”康熙定了定神,一本正经的望着我,笑道:“快说来听听?”

    “御茶房的太监小毛子——就是方才万岁爷进来撞见的那个人——可把讷谟大侍卫给整得不轻。”我一边笑着,一边用手比划着,把御茶房的一出闹剧告诉了康熙。

    小玄子越听越有趣,笑得前仰后合。“好,受鳌拜害的人该关照些。你倒好,替人瞒了赃,又当了活菩萨!”二人说笑了一会儿,曹子清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说布库房的小兄弟们打出了一套新的拳法,请万岁爷过去瞧瞧。

    康熙兴致极高,一甩手站起身来,问我要不要一起去。

    我当然是求之不得了,兴冲冲地跑过去,拉住他的手。

    一行三个人,走出了太和殿院落,往月华们走去。

    正文 第61章  舞剑

    漫天飞雪,冷彻晶莹。

    月华门内、摔跤场上。

    八个虎气生生、面色红润的少年排列成两行,在雪地中练拳。

    双脚跨立,踢步上前,左勾拳,右直拳。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远远望着,发辫飒摆,拳风破雪,甚是好看。

    “哇——!”喜不自胜地启开双唇,发出欢喜的叹声,我原地转了两圈,扬着头,抬起手指接着雪花玩。雪花冰冰凉凉的,落在掌心里痒痒的,我嘻嘻地笑着,如获珍宝。

    康熙负手而立,面容隐没在漫天雪光中,更显气宇轩昂,他望着我,笑了笑不说话。

    这时。

    图德海轻声蹑足地走了过来。

    “皇上——宝剑取来了?”他躬身上前,双手奉上一柄嵌金蟠龙宝剑。

    康熙笑着接了,手腕翻转,将剑抽出来,剑光宛如游龙,直刺苍穹。

    心头热烘烘的,我呆呆地站着原地,看着小玄子在雪光中舞剑。

    衣袂飘飞,英伦优雅。身姿沉稳如鼎,剑光轻灵如风。

    康熙练了一阵子,将宝剑抛给了纳兰容若。纳兰容若一把接住,身姿翻转跳跃,剑风飕飕,晚如平沙落雁,搅动漫天的飞雪,几乎让人目眩神迷。

    “美人如玉剑如虹、铁马冰河入梦来——!”两眼绽放崇拜的光芒,我笑吟吟地念出两句诗。

    身旁的曹子清听了我这话,噗嗤一声笑了,朝纳兰吆喝一声。纳兰容若纵目浅笑,将宝剑抛给了他。曹子清飞步上前,准确地接住,身姿纵空一跃,剑影流荡,银光闪闪,像一条光环,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好看得不得了。

    康熙看得高兴极了,鼓掌大笑,

    “娘娘,这一招叫什么?”曹子清止住剑势,问。

    我兴高采烈地双手鼓掌,兴致勃勃地叫喊:“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好——!”康熙走上前,接过宝剑,连续舞动,身姿翩然若飞。

    我歪了歪脑袋,娇笑着喊道:“龙啸九天玄云上,鹰击长空凌苍茫。”

    “好——!”曹子清鼓掌大赞。

    纳兰容若轻锁眉宇,也连连说着好,他温文尔雅地笑着,目光如清溪般绵延流长。

    我心里正得意着呢?康熙走过来,手臂一横,将剑递给了我。

    我眨了眨眼睫毛,呆呆的望着他,想告诉他我不行,却有些难为情。

    康熙的眼眸深刻而诚挚,他淡淡地笑着,用眼神示意一下。

    我咬了咬嘴唇,接过他的剑,走到空地上,有模有样的左一劈,右一砍,剑风呼呼作响。

    曹子清和纳兰容若相视一眼,面面相觑,想笑又不敢笑。

    康熙笑得稀里糊涂,眉心别扭地皱着,眼睛里却燃着滚烫的光彩。

    我越舞越带劲,“哈——”了一声,眉飞色舞着,又是砍又是劈又是刺,可威风了。

    身后的几人笑晕了,咳嗽的咳嗽,哼哼的哼哼,清嗓子的清嗓子。

    我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抬起手背抹了抹额头的汗珠,踉跄着走过去,将宝剑双手奉还。

    康熙笑着接了,转身递了图公公。

    我笑眯眯的问他们,我舞得怎么样?

    纳兰容若和曹子清没人说话,低了低眼睛,表情都有些为难。

    我扁起嘴巴,深切地望着小玄子。

    康熙双手背后,肃了肃神,然后郑重其事地看着我,笑了:“舞得还不错……”

    我心存感激地笑了,踮起脚尖得瑟着肩膀,得意洋洋的瞅了那两人一眼。

    曹子清抬起眼睛,望着天空,低低道:“是挺不错的!能把剑舞成这样,还真是不容易呢?!”

    听出了他语气里的嘲弄意味,我眯了眯眼睛,哼哼一声。曹子清见形势不对,撒腿就跑,我弯下腰,抓起一团雪,追着他,朝他砸了过去。

    “嗖嗖嗖——!”一个个雪团扔了过去,却没一个砸着他,我气得直咬牙。

    曹子清越发放肆了,在雪地中蹦的跟个猴子似的。双手抓着雪团,我歇斯底里地追赶着他,不肯罢休。曹子清灵机一动,居然藏在了康熙身后。我鼓足劲,一个雪团脱手飞了过去,顿时傻眼了。

    康熙来不及躲闪,雪团在他的额头上一拍而散,白花花的雪粒落下他的眉梢眼角,他定定地闭下眼睛,痛得嘶嘶直吸气。

    曹子清先是一惊,然后张大嘴巴,幸灾乐祸地冲我摇晃脑袋。我惊愕地抬起手捂住嘴,脚底抹油,转身想跑。脑袋后一凉,冰冷的雪花灌入了我的脖子,冻得我直打哆嗦。我咬咬牙,转过头去,又是一个雪团,迎面袭来。

    吃了一口雪,我吭哧吭哧地站在原地。康熙哈哈大笑,双手握着雪团。

    好啊!打就打,谁怕谁啊!

    我弯下腰,趁其不备,双手捞起一大捧雪,气急败坏的冲他们抛了过去。

    对面的三人流雪挂面,样子狼狈极了。

    我倒退两步拍着手,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小玄子用雪团砸我,我一边躲闪着,一边回击,曹子清趁纳兰容若不备,也灌了他一脖子雪。几个人你追我赶着,你砸我,我砸他,全乱了套了。

    摔跤场上的几个少年看到万岁爷这边玩得这么开心,,也兴高采烈的玩起了打雪仗。

    白皑皑的雪地上,十几个身影追打撵闹,雪团飞来飞去,欢笑声,呐喊声,声声入耳。

    打闹中,我一眼瞥见,石窗外有红色的顶戴花翎一闪而过,我抬起手指一指,刚想说些什么,康熙兴奋地大叫一声,丢了我一团雪,笑得更开心了。我一屁股坐在地上,身子后仰着,双手左右齐发,抓起雪团嗖嗖的往出乱扔。

    天空落雪无声。

    烦恼抛到了九霄云外,心底是从未有过的清宁,只剩下了畅快淋漓的玩耍嬉闹。

    ——

    正月已过。

    康熙八年,二月初,图海、李蔚等二十名官员会同钦天监官员及南怀仁等,预验推算历法。

    早在康熙七年秋末,钦天监监正杨光先献上了第二年(康熙八年)的历书《七政民历》,并颁行天下。出于求真务实的心理要求,康熙把《历书》拿去征求传教士南怀仁的意见。南怀仁看了后,当即指出了其中的许多错误,如在一年之中,应该有两个春分,两个秋分,康熙八年置闰的十二月应为九年的正月等等。

    康熙已渐渐看出了钦天监监正杨光先的不胜其任。杨光先先是说自己“但知历理、不知历数”,继而又要延访“博学有心计之人,与之制器侧候”,要求礼部派人去宜阳的金门山采竹管,到上党的羊头山才柜黍,到河内才葭菜,说要用这些东西制作测候仪器,东西采来了,他又说不出具体用法,后来又称病休息,把制历事推给了监副吴明烜。

    正月初和二月初,康熙请来了南怀仁、利类思、安文思三位神父,和钦天监官员杨光先、吴明烜、马枯等,到天象台上做了立春、雨水、月亮、火星、木星五项测验,命令南怀仁与杨光先、吴明烜等人“推算正年日影所止之处”。经过三天实地测验,南怀仁的推测无误,而杨光先、吴明烜则有误差,后又命他们对星象和气象进行推测,南怀仁仍是“逐款皆符”,而杨光先、吴明烜则是:逐款不合”,谁是谁非,已经水落石出。

    康熙八年,二月初七,议政王大臣等再议钦天监事,认为:杨光先职司监正,历日差错,不能修理,左袒吴明烜,妄以九十六刻推算乃西洋历法必不可用,应革职交议部从重议罪。康熙念其年事已高,将其革职而不议罪,放归故乡安徽隰县。

    康熙八年,三月十七日,清廷授南怀仁为钦天监监副,同时更正杨光先历书置闰之错。按照南怀仁的推算,将原康熙八年十二月置闰改移至九年二月,并下旨今后气节占候,悉从南怀仁之言。

    康熙八年,四月初,康熙下令发还宣武门内天主教堂房屋,恢复汤若望“通微教师”的封号,为汤若望平反昭雪。

    正文 第62章   风起云涌

    ——

    正值春末夏初,阳光明媚,百花盛开。

    御花园里,碧波荡漾,满目姹紫嫣红,处处盛开着鲜花,芳香四溢,各色蝴蝶在花丛中翩翩飞舞,好一派生机勃勃的热闹景象。

    各宫姐妹们在花盆间的小路上曲折而行,不时停步观赏,浏览挂在花下的金牌银牌上的曼妙雅号。

    太皇太后沐浴着大好春光,脸上洋溢着慈爱的笑容,仿佛年轻了许多。苏茉儿姐姐和孝惠皇太后一左一右地搀着她,陪她说说笑笑,好不融洽。

    我蹲在湖边,往湖里洒鱼饵,看着红色的小金鱼们在水面下窸窸窣窣的窜来窜去,咯咯欢笑。

    茗惠拿着扇子,嘻嘻而笑,在我的身旁捕蝴蝶。钮祜禄东珠坐在柳树下的石凳上,读书晒太阳。

    这么美妙宜人的景色下,所有人的心情都很好。

    此时此刻。

    在乾清宫,康熙接见了鳌拜。

    鳌拜来到了丹墀下,伏地跪下。

    康熙身旁只有图德海一人捧着中栉侍候。见他进来了,康熙掩起手中一份黄折子,平静地说:“请起来吧,”又提高嗓音叫,“赐座!”

    两个候在外头的小黄门听到话声,赶紧进来在一张太师椅上铺了黄袱面儿的龙须草垫子,躬身退下。鳌拜从容就坐,这才抬头打量康熙。

    康熙的身材颀长挺拔,脸上气色很好,头上戴一项明黄罗面生丝缨冠,足蹬青缎凉里皂靴,蓝缎绵袍外罩一件石青江绸夹金龙褂,腰间的一条铜镶宝珠三块瓦的带子露在龙褂外头,手里托着一串蜜蜡朝珠,一身装束神采奕奕,显得英气非凡。

    鳌拜正打量时,康熙开口了:“你近日身子可好?”

    “承皇上垂问,”鳌拜在椅中欠身答道,“老臣素有头风病,近年来不时发作,眼见得是愈发不济的了。”

    “爱卿要善自珍重,现在国家大事太多,总要依重于你。”康熙回头吩咐图德海,“前儿达赖喇麻朝觐时,曾进上天竺国的天麻,还有那件老山参一齐拿来赏他。”

    这是早已预备好了的,图德海答应一声,“扎!”从几上捧下来两个明黄缎面的匣子,转身双手奉上。

    鳌拜先谢了恩,接过来放在跟前茶几上,问道:“皇上召见,不知有何事宣谕?”

    “没什么要紧的事。”康熙淡淡地笑着,扬眉说道,“这是浙江巡抚的折子,昨儿黄匣子递上来。见你并无批语,想找你来议一下,总要有个办理宗旨才好。”

    鳌拜听了一笑,脸上的拘谨戒备一扫而空。

    康熙抖了抖手中的折子。

    “这个拆子说的是前明遗老黄宗汉、李哲、伍稚逊等人在杭州搞什么名士大会的事,并将他们写的诗歌也附在折后。不外乎风花雪月之类,但其中隐喻却颇有违碍之处。即便没有,就这些人常常聚在一处,也是颇令人担心的。爱卿不加批语,是不是觉得不太重要?”

    鳌拜干咳一声,笑道:“这些人最难办,说是要面子,其实是观风色,奴才也并无善策。”

    “朕尚无善策,才想到找你来问一问呢!”康熙一脸迷茫。

    鳌拜想了一阵子,回答道:“这等人原是前明遗老,受恩深重,要他们平白地归顺本朝,面子上实在下不来。譬如二人相斗,胜者要和好,请败者吃酒,败者一方总要拿一拿架子。依老臣看,硬拉他来席上坐下,以礼待之也就好了。”

    “怎么个拉法呢?”康熙目露沉思。

    鳌拜继续说道:“让他们与顺民童子一起应试,断然不可。因他们在前明已是名土,或中过举人、进土,现在岂肯屈尊降贵从秀才重新考起?若留在山野伴风弄月,又难免会讥讽朝政。”

    康熙听至此,双手一按御案,将身子向前一倾,笑着说道:“朕之所虑正在于此——来的都是没骨气、不值钱的,有骨气、份量重的又不肯来,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