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晁大哥,你真好!和你在一起,本姑娘就是心里踏实!”花惜玉发自肺腑道。看她那如梨花带雨般的样子,我见犹怜,晁盖不由心一软,脱口道:“你不是想揪我胡子荡秋千吗?想揪就揪吧,那点儿疼,我忍得住!”
“晁大哥,那只是本姑娘儿时的一个想法而已,本姑娘也只是说说而已,你可千万别当真!”花惜玉“扑哧”笑出声来:“不过,晁大哥能让本姑娘揪胡子,证明心里已经有了本姑娘,本姑娘心里挺高兴的。”
“好奇怪的理由,竟然由让不让揪胡子来判断一个人是否喜欢自己?不过,这样的理由我喜欢!”晁盖寻思着,脸上微微露出了笑容。
第二天一大早儿,晁盖和花惜玉一路打听着,寻到了林冲的故居一看,却已经人去楼空,而问了问左邻右舍,都不知道林娘子去了哪里?晁盖心急如焚,很是担心林娘子已经遭了高衙内的毒手。可是,偌大的东京汴梁,茫茫人海,对于人生地不熟的晁盖来说,想要找到一个人无疑比大海捞针还要难上三分。
看晁盖急的满头是汗,花惜玉也是一阵心疼,不由劝道:“晁大哥,不及时找个人吗?找不到就找不到,有缘时不用找也能相见。”
“傻丫头!”晁盖苦笑着,摇了摇头,一边走,一边对花惜玉说了高衙内如何看上林娘子,高太尉又如何逼林冲雪夜上梁山之事。可把花惜玉气得杏眼圆睁,柳眉倒竖:“怎么庙堂之上还有这等的害民贼?高俅、高衙内,你们最好自求多福,不要碰上本姑娘,否则,本姑娘就要替那豹子头林冲讨一个公道了!”
“我的姑奶奶,你就不能小声点儿,若是传到了禁军燕子楼的耳朵里,别说替林教头讨公道了,咱们两个只怕就要葬身于此了。”晁盖急忙掩住了花惜玉的樱桃小口。
花惜玉挣脱出来,娇斥道:“大名鼎鼎的托塔天王晁盖怎么如此胆小如鼠?你劫十万贯生辰纲时的威风哪里去了?”
见花惜玉如此嫉恶如仇,晁盖反而笑了:“此一时彼一时也!晁某岂是贪生怕死之辈?只是我们此来东京汴梁,最重要的找到林娘子,其余的事都可以放一放。”
花惜玉终于冷静下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么说,是本姑娘莽撞了?晁大哥,您大人有大量,千万莫要与本姑娘一般见识。”
“跟你一般见识?如是跟你一般见识,我早就把你赶回清风寨了!”晁盖刮了一下花惜玉那小巧的鼻子,笑道:“不过,晁大哥就是喜欢你这样直来直去的脾气!”
花惜玉没有说话,心头却平生第一次如小鹿般乱撞,不由得把小手塞到了晁盖的大手里,娇羞的脸庞完全可以与天上的朝霞媲美了。两个人就这么手拉手走着,男的相貌堂堂,女的明眸皓齿,真是羡煞了旁人。
走着走着,晁盖忽然想起花和尚鲁智深来,他如果还在酸枣门外的那个菜园子里,就一定知道林娘子的去处。可是,等晁盖和花惜玉赶到酸枣门外退居廨宇后那片菜园子,却见那里已经是一片废墟,看来自己是来晚了一步,花和尚鲁智深已经一把火烧了这里,流浪到江湖上去了。如果历史不会改变的话,用不了多久,他就会遇到青面兽杨志,然后两人一起到二龙山落草。
晁盖皱了皱眉头,轻轻叹了口气,刚要和花惜玉一起离开,却又想起鲁智深那三二十个泼皮破落户的徒弟来,他们是这里的地头蛇,说不定会知道一些林娘子的消息。幸好晁盖的记性不错,水浒又是看了十几遍的,所以还记得那些泼皮破落户中间,有两个为头的,一个叫做过街老鼠张三,一个叫做青草蛇李四,都住在菜园子的左近。
晁盖寻思了一番,便和花惜玉一齐到了左近的一座酒楼内,占了个阁,唤酒保取了两瓶上色好酒来,并叫了几道小菜下酒。吃了一会儿,晁盖把酒保唤到跟前,问道:“小哥,你在这里一月能挣多少银子?”
那酒保笑道:“我家店主为人豪爽,生意好时,小人一月能赚二两银子。”
“二两?”晁盖正色道:“某有一事,你如果办成了,某给你十两银子。”说着,晁盖摸出了一锭银子放在了酒桌上。那酒保使劲咽了一口口水,嘴上却道:“小人乃良善人家出身,杀人放火、作j犯科之事是做不来的,客官还是另请高明吧!”
“某长得像杀人放火、作j犯科的人吗?”晁盖笑了:“某只是让你去寻一个人,把他带到这个阁子里来,那么桌上的十两银子就是你的了。”
“真的只是寻一个人来?”酒保好像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晁盖还在笑:“某有骗你的必要吗?又没有人出十两银子让某来骗你?”
“客官讲话真是风趣。”酒保也乐了,拍着胸脯道:“我们家祖祖辈辈都住在这里,方圆数里的老住户没有小的不认识的。”
“这就好!”晁盖缓声道:“无论是过街老鼠张三,还是青草蛇李四,或者是他们手下任意一个泼皮都行。”
“这个小的能办到。”酒保喜不自禁,刚要走,又被晁盖唤住:“小哥,把银子拿了再去不迟,反正某也不怕你跑了,不过你要越快越好。”
“客官放心好了!”酒保把那锭银子抓在手里,飞一般的跑了出去。自古道:“有钱能使鬼推磨。”何况人乎?也不过一盏茶工夫,那酒保就带着一人进了阁子。晁盖抬头一看,只见那人长得细细高高,如同蛇一般的身材,也在盯着晁盖细看。
“这位可是青草蛇李四李兄弟?”晁盖站起身来,拉过一把椅子来:“李兄弟,请坐下吃酒。”
“你是哪位?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好像并不认识。”李四的眼中闪过一道狐疑的目光,并没有入座。晁盖使了个眼色,那个酒保识趣的退了出去,并轻轻掩上了门。
晁盖朗声道:“我们认识不认识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应该都认识鲁智深鲁大师,还有林冲林教头。”
李四脸色一变:“阁下是哪位?”
晁盖淡淡一笑道:“在下晁盖,乃是林教头的兄弟。”
“晁盖?”李四又惊又喜:“莫不是江湖人称托塔天王的晁盖?”
晁盖点了点头:“正是在下。”李四“哎呀!”一声,急忙上前大礼参拜。晁盖搀起了,重新入座。
“可是林教头请晁天王来的?”李四的眼中涌现着喜悦的泪花:“盼星星,盼月亮,可盼到您们了!您们若是再不来的话,林教头的娘子就没救了!”
第一卷 生辰纲 第三十四章 金屋欲藏娇
更新时间:2012-08-14
“此话怎讲?”晁盖又惊又喜,上前一把抓住了青草蛇李四的手腕,急声道:“快告诉晁某,到底是哪个要伤害林娘子?林娘子如今在什么地方?”青草蛇李四只是花和尚鲁智深的挂名徒弟,只怕连鲁智深一成的功夫都没有学到手,如何经得住晁盖这么一抓?他疼得冷汗直流,慌忙道:“晁天王,有话好好讲,您老再不松手,小人的手腕就要断了!”
“啊——”晁盖回过神来,急忙松开了自己的巨灵之掌,不好意思地赔礼道:“是晁某一时忘形,失了分寸,还望李四兄弟莫怪!”
“无妨,小人知道这是晁天王担心林娘子的安危,才会如此激动。也只有林教头那样的英雄,才能有我师父和晁天王这样的好兄弟!”李四揉了揉自己的手腕,轻轻叹了一声:“一言难尽呀!”
原来,那董超、薛霸把豹子头林冲押解至沧州后,回到东京后,为了逃脱罪责,便向高太尉回道:“不是小人两个有负太尉重托,而是正要在野猪林结果林冲之时,半路杀出个胖大和尚来,把林冲救了。”高太尉大怒道:“你们两个怎么如此无能,连一个和尚也斗不过?”
董超、薛霸是磕头如捣蒜:“好教太尉大人知道,不是小人无能,而是那个和尚太厉害,他乃是在东京大相国寺挂搭的花和尚鲁智深,曾经在酸枣门外的菜园子里将一棵柳树连根拔起,好生厉害,东京汴梁是无人不知。”董超、薛霸倒也识趣,当堂退还了当初陆谦送与他们的十两金子。
高俅脸色稍霁,也就免了他二人的罪,寻了个由头打发到北京大名府去了。
高俅恨死了多管闲事的花和尚鲁智深,责令大相国寺不许鲁智深挂搭,又教开封府差人捉拿。不想被张三、李四这帮泼皮打探得了消息,报知鲁智深。鲁智深就一把火烧了菜园里廨宇,逃出了东京。临行前,把林娘子托付给了这帮徒弟。
过街老鼠张三和青草蛇李四虽然是泼皮破落户,但皆是言而有信之人,隔个日就去给林娘子送些柴米油盐之类的东西。起初倒也平静,可是突然有一天,林娘子和女使锦儿一起不见了踪影。问间壁王婆不知,寻到林冲的丈人张教头家里也是不知,不得已,只好报到了开封府,也是没有结果。
张三、李四发动了东京城所有的泼皮破落户一起寻找,后来才在樊楼后街的一座偏僻的宅院子里找到了林娘子,却是高衙内差人把林娘子和锦儿掠到了这里。可是,那所宅院守卫森严,站岗的全是禁军中的高手,不是张三他们这帮泼皮能够对付的。又不敢告诉张教头,害怕他报官,从而惊动了高衙内,把人转走就麻烦了。无奈何,张三、李四等人只好轮流在那里守着,盼着鲁智深能够回去,再做道理。谁知没有等到花和尚鲁智深,却来了托塔天王晁盖。
“果然又是高衙内这厮做的手脚!”晁盖拍案而起,怒目圆睁道:“此番不踢爆这厮的卵蛋,难解某心头之恨!”
一旁的花惜玉更是义愤填膺:“没想到这世上还有这般的坏人?本姑娘以为刘高已经是头顶生疮,脚底流脓,坏到家了,可是和高太尉、高衙内这干贼子一比,还只是小巫见大巫而已!”
“晁天王,花姑娘,您们赶紧想办法把林娘子救出来,再晚只怕就来不及了!”李四涩声道。
晁盖、花惜玉皆是一惊:“李四兄弟,却是为何这般着急?”
李四长长叹了一口气:“就在昨日晚上,盯梢的那个兄弟亲耳听到,高衙内边走边说什么,‘怎么这个小娘子如此死心眼?那个林冲已经把她休了,如今更是上梁山做了强人,再无出头之日,她怎么还要为他守节?’他的一个随从言道,‘停个三两日,待小的寻一种药来,下到她的饭菜里,只要生米做成了熟饭,就不怕她不就范。’高衙内说,‘要不我也不这般着急,慢慢与她耗下去,看谁耗得过谁?只是不几日本衙内就要到北京大名府了,临走之前,必须将她制得服服帖帖,那样带着上任才没有后顾之忧。’”
“高衙内到大名府上任?他能干什么?那梁中书呢?”晁盖虽说满肚子的疑问,可是最让他挠头的无疑还是如何把林娘子救出来。
三个人再没有什么心情吃酒了,就结了账出了酒楼,在李四的引领下,去见了过街老鼠张三。几个人一合计,还是没有什么好办法。晁盖还到那个院子周围转了转,只见里面至少住着十个守卫,一个个目光锐利,步伐稳健,果然都是高手。看来,高俅和高衙内这次为了林娘子真的是下了大本钱。
花惜玉恼了:“犹豫什么?再犹豫只怕菜都凉了!要本姑娘说,管他什么高手低手,咱们两个就这么冲进去,把人救了就走,高俅老贼又能如何?本姑娘就不信了,十个高手能拦得住你大名鼎鼎的托塔天王晁盖?”
“花大小姐,你要搞清楚,这里是东京汴梁,天子脚下,高手如云,不是荒郊野外,让你斗狠,打赢了就能拍拍屁股走人!”晁盖笑了:“就算我们两个打散了那些守卫,把林娘子二人救了出来。可是,我们带着林娘子出得了东京汴梁城吗?这种事,须得从长计议,若有闪失,不但林娘子救不出来,而且还要搭上你我以及这些兄弟的性命。”
“那你说怎么办?难道就等着高衙内把林娘子祸害了?”花惜玉还是气愤难平。
“让我想想,好好想想。”晁盖闭目沉思了一会儿,忽地睁开了眼睛:“我怎么把他给忘了?若是求到此人头上,林娘子或许还有救!”
花惜玉和张三、李四都是心中一喜,齐声问道:“晁大哥(晁天王)说的是哪个?”
晁盖缓声道:“东京开封府内,有一个当案孔目,姓孙,名定,为人最是耿直仗义,乐施好善,好周全人性命,因此人都唤他做孙佛儿。当年,林教头被高俅送到开封府时,定的是‘手执利刃,故入节堂,杀害本官’,分明就是要置林教头于死地。可是,这孙定知道林教头的冤屈,说通开封府尹定了一个‘不合腰悬利刃,误入节堂’,这才保住了林教头一条性命。林娘子之事若是去求他,说不定还会有转机?”
“晁天王此法甚妙!”张三、李四齐声赞同:“我们兄弟也听说过孙孔目的名声,只是没有门路求他而已。”
晁盖笑道:“没有门路也得自找门路,此事包在晁某身上,你们两个只要在天黑之前找出孙孔目的住处就可以了。”
张三笑道:“只是寻出孙孔目的住处?此事好办,正是小人两个的拿手活计。”
当夜,有风无月,正是杀人放火的好时机,但是,对于此时此刻的晁盖来讲,救人的兴趣远远超过了杀人。
书房之内,一灯如豆,孙定正伏在书案上翻看案卷,忽听门外有人道:“孙孔目,可腾得出时间听某讲一件事?”
孙定竟然是毫不吃惊,起了身,打开了房门,坦然自若道:“既有贵客莅临寒舍,还请进来用茶。”
来人自然就是晁盖,他大步进得房来,径直到客位坐下,先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之后,才说道:“孙孔目如此镇定,难道不怕引狼入室?某要是加害于你,你又当如何?”
“为人不做亏心事,夜来敲门心不惊。”孙定呵呵一笑道:“再者说来,像孙某这样的人,好人不会来杀我,坏人如果要杀我,早就来了,何苦等到今夜?”
晁盖脱口赞道:“果然是孙佛儿,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似闻名,请受某一拜!”
两人见礼过后,重新入座。晁盖担心林娘子的安危,就开门见山道:“某姓晁名盖,乃是原八十万禁军教头豹子头林冲的朋友,今夜前来,是为了林教头的娘子。”
“林教头的朋友?”孙定微微吃了一惊,道:“林教头的娘子听说无缘无故失踪了,我也先后差人找寻,可是一直没有下落。”
晁盖道:“据晁某探知,林娘子如今正被高衙内软禁在樊楼后面的一座宅院里,有重兵把守。”
“有这等事?”孙定更是大吃一惊:“高衙内越来越胆大妄为了!”
晁盖缓声道:“事实俱在,请问孙孔目林娘子失踪一案该如何了解?”
“按照大宋律令,应该禀明府尹相公,先救人,再将罪犯绳之于法。”孙定说着,突然话锋一转,摇头道:“可是今时不同往日,高太尉的权势越来越大,就凭府尹相公只怕已经不敢去捋他的虎须了。说句惭愧的话,孙某着实是无能为力。”
晁盖也知道孙定说的是实情,如今高俅羽翼已丰,只怕当今天下,除了赵官家与蔡京之外,他谁的帐也不买。开封府府尹虽说权力极大,但这个滕府尹毕竟不是包青天,还不敢与高俅正面交锋。
第一卷 生辰纲 第三十五章 名妓李师师
更新时间:2012-08-14
晁盖深施一礼道:“孙孔目,当日林教头全凭阁下之力,才保住了一条性命,如今,他的娘子陷入魔爪,您怎么能见死不救呢?”
“这——”孙定左右为难,思索了良久,方才道:“要救林娘子,你就去找一个人,只要她肯出面,定能马到成功!”
晁盖奇道:“孙孔目说的是哪个?什么人如此奢遮?”
孙孔目苦笑道:“此人就是东京上厅行首,唤作李师师。别小看她只是个烟花女子,但是能上达天听,想要救林娘子,非此人莫属!”
“我怎的将她给忘了?”晁盖自是知道李师师的能力,当下谢过孙定,起身告辞了。
第二天夜里,晁盖跟花惜玉说要出去办事,实际上是去找李师师。这种事是不能明说的,要让花大小姐知道了,必定要打翻醋坛子,那可不是好玩的。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