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萧佩喜的眼神,倒是对萧佩喜说出礼金数目吓了一跳,三千两白银,对于苏凤梧而言,无疑是不小的数目。
这个年代银钱比例是这样,一文一铜板,十文为一钱,十钱为一两。
通常,郡城寻常三口之家一个月的吃喝左不过三百文,若在柳絮,三百铜板怕是足以对付半年的口粮,若在是偏远的乡下,三百文怕是足以满足二三年的口粮。
现在,萧佩喜出口便是三千两文银,苏凤梧转眼细算之下,娘的,这些银子若放在县内寻常人家,怕是五百年内都不用饿肚子了。
苏凤梧虽然心惊,不过他身为苏家当铺的继承人,面对这点小风浪,仅仅是微微一笑作罢,只不过,这笑容是冷笑。
苏凤梧沉默片刻,心下还作奇怪,身子的气力为何又慢慢恢复了?
随之,苏凤梧未将此事放在心上,而是从新回到三千两白银上。
苏凤梧信心满满的对萧佩喜道:“你若在奶奶面前拖延三日,不说三千两白银,便是三千五百两,本少爷也能原封不动的放在你面前。”
为了保险起见,苏凤梧又多加了五百两,这年头,谁还没点贪财的心思,若是退亲,也不能让人家萧佩喜空手而归不是?……
苏凤梧话音刚落,不想萧佩喜的眼神不太对,他那满是鄙夷的三角眼中似乎又增加了三个字。
乡巴佬!
萧佩喜丝毫不掩对苏凤梧的嘲讽之色:“贤侄是拿咱家逗闷子吧,现今都什么世道了,白银?哎呦,真穷酸!咱家说可是黄金三千两,若是贤侄有能耐在三日内凑够三千五百两黄金,咱家倒还可以考虑退亲之事。”
萧佩喜话音落下,苏凤梧为之一愣。
接着,苏凤梧像是被雷劈中一般。
我——草——!!!
三千五百两足够逼得苏凤梧扮成劫匪抢自家银号,现在却不想礼金瞬时翻了五倍,这叫苏凤梧该是情何以堪啊。
苏凤梧开始明白,奶奶从后院议事厅走来堂厅后,眼中为何泛出那般金灿灿的光芒。
萧佩喜说的不错,黄金是比白银好,一两黄金可比五两文银啊。
此时此刻,苏凤梧的神情宛如被打上了马赛克,尤为浑浊。
只见苏凤梧愣住了,萧佩喜笑意更浓,沉默片刻,手掐兰花指细言道:“若是贤侄当真不愿接这门亲,咱家倒也能出个主意。”
话音落下,苏凤梧好似被深渊中拉回来一样:“什么主意?”
萧佩喜眼冒异彩,巴不得将眼睛按在苏凤梧的吊坠上,故作姿态道:“贤侄若能将脖子上那颗红珠摘下,让于咱家,咱家倒能将这万全之策说于贤侄听。”
苏凤梧闻之一怔,下意识摸向吊坠,思维百转,心道:什么状况,这珠子难不成还是个宝贝,竟能让一向强硬姿态的萧佩喜如此。
萧佩喜眼见苏凤梧一怔,生怕事有多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继言道:“咱家生来便喜欢一些漂亮的玩意儿,至于银财等物,浮云而已,贤侄若能将吊坠让于咱家,礼金之事,不提也罢。”
苏凤梧心中暗惊:这吊坠居然能抵三千两黄金,看来绝对不简单。
虽然如此,苏凤梧却未露出异样神情,毕竟从小便被董怡熏陶生意经,所以对这方面多有敏感。
接着,苏凤梧心思多变,拿捏着脖颈前的珠子,一幕为难的样子:“于此珠而言,萧叔叔实在是言过其实,谬赞,谬赞,不过…,这珠子的确乃我苏家传家之宝,向来传男不传女,既然萧叔叔喜欢,这事倒也可以商量,可是,贤侄心中委实如焚,倒不如萧叔叔先将您那万全之策说说?”
听苏凤梧说话这般滴水不漏,萧佩喜心中咯噔一下,暗道不好。
萧佩喜这条在商场中摸爬滚打多年的老狐狸哪里听不出苏凤梧话中猫腻,前前后后,苏凤梧不提任何血珠能抵三千两黄金之事,倒是直奔主题,也不能叫自己说出半个亏字,实在是肚子疼的紧,萧佩喜暗道自己太过心急,坏事,坏事。
苏凤梧这般两面三刀,直把萧公公叫成萧叔叔,当真无耻到了极点,既然如此,萧佩喜自然也不是吃素的,笑容依旧:“还是贤侄说话痛快,好,咱家便先说说那万全之策。”
接着,萧佩喜将计策的前前后后全给苏凤梧说了一遍。
计策大概这般:在柳絮,礼数该如何便如何,去南陵的路上,萧佩喜大可瞒过所有人将苏凤梧放走,然后,苏凤梧在外漂泊半年,回到柳絮时,这门亲事怕是已经风轻云淡,这般一来,前不沾苏家诺言,后不沾沈家礼数,最后,大可将对错算于苏凤梧一人。
听完萧佩喜的计策,苏凤梧点头连呼:“妙计,妙计。”
苏凤梧哪能不知,若是到了南陵路上,是捆是绑还不是这老玻璃说了算。
萧佩喜闻言,脸上笑开了花:“既然如此,这珠子……”
谁也无法想象,这颗从三眼白龙脑袋上挖下来的血珠,对于一个痴心药理的人而言,是具有多么强大的诱惑力。
“好说,好说。”苏凤梧无耻笑道:“不过,这珠子却不能先给你。”
萧佩喜闻言,脸色一紧,都忘记了手掐兰花指,瞪着眼睛尖锐道:“什么?”
“您说的这计策对贤侄而言,虚无缥缈。”苏凤梧拈了拈手指,一副拿出些“硬菜”出来的姿态:“所以…,珠子还不能给您。”
虽然不知道苏凤梧这拈手指的姿态是什么意思,但是看到苏凤梧这般熟悉的神情,萧佩喜哪能不知道他的意思。
这事对萧佩喜而言倒也不是什么难题,萧佩喜恢复一副不太自然的笑容,耐着性子道:“贤侄的心情,叔叔自认能够理解。”
说着,萧佩喜便从怀中掏出一叠钱票,其中有银票与金票,金票倒是不多,仅仅两张,剩下的统统是银票。
苏凤梧眼贼,两张金票加起来可是一千两黄金的存在,而那些银票,含金量也是不菲,不是千两一张的便是五百两一张。
苏凤梧心中不是滋味:沈家到底是大官僚,想老子这一世见过最大的金票也左不过五十两一张,这老玻璃出手便是五百两一张的金票,之前给奶奶的莫不是千两一张的金票?妈咪他个吽的,与其相比,真是寒碜。
萧佩喜倒是大度,想也不想便抽出两张金票,一脸笑意:“贤侄,这两张金票可应心?若不应心,随咱家到了凤州的郡都在去钱庄兑些便是。”
说着,萧佩喜将两张金票掖在苏凤梧怀口中,然后,他作势便要伸手向苏凤梧的吊坠探去……
第一卷 第9章 :智勇(下)
有钱不仅能使鬼推磨,有钱还能使唤磨追鬼,不得不说,钱,真他妈是个好东西。
当萧佩喜将千两金票掖在苏凤梧怀中的时候,苏凤梧首先想到的是:老子要去凤州最大的妓院,点花魁,点两只,操一只,摸一只!
可是,现实总是不尽人意,随后的一幕,苏凤梧终于知道,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犹如老天爷拉的一泡屎,让人接到以后,立刻便要承受紧跟而来的恶心。
眼见萧佩喜伸手便要索取吊坠,苏凤梧哪肯叫他得逞,骤然退后一步,萧佩喜抓了个空。
萧佩喜那抓空的嫩指停在了空中,细眉一挑,心道:这小不死的真是狡猾。
苏凤梧辗转向一旁走了一步,作势要向厅外而去:“萧公公莫要再费心机,到了路上,贤侄自会给公公一个交代。”
“哎呀,你个小不死的,敬酒不吃吃罚酒,竟敢戏弄咱家。”
萧佩喜瞪眼同时,嫩手骤然化如鹰爪般,向苏凤梧的脖颈追抓而去,看这势头,他的武力值并不弱。
“你个老杂毛,还想硬抢?”
苏凤梧早已做好御敌准备,虚手一变同样化为爪形,向萧佩喜的内腕寸击而去,欲将其手爪的力道彻底打散。
“砰——”
萧佩喜的手腕竟如钢板,苏凤梧指爪击在上面同时,感到生疼,他暗暗心惊:怎么会这样!
寸击同时,苏凤梧只感觉自身内劲如溪过羊肠,忽然断止一般。
只见萧佩喜钳子一般的鹰爪欲要掐住苏凤梧的脖颈,他虚步一闪,闪到离萧佩喜两丈余外,落脚时,双腿忽然发软,差些摔倒在地。
萧佩喜运力于手臂,整条手臂变的如钢铁一般,可是,他却暗暗心惊苏凤梧这生猛的力道,这厮在中毒的情况下竟叫自己的内腕感到一阵裂痛。
萧佩喜并未紧追而去,反而一改公公颜色,笑眯眯盯着苏凤梧,心道:你有蛇珠护体是不错,不过咱家却有把握,三个时辰之内,你决计别想恢复全盛体息。
苏凤梧若是恢复全盛体力,萧佩喜在他面前,绝不会走过百招便会败下阵来。
常理而言,除了苏凤梧,跟苏家其他男人过招,萧佩喜从未走过三招以上,尤其是跟苏松麟那个变态过招,早年,萧佩喜在其手下连一招也走不过。
今天,萧佩喜倒也痛快,终于能在他儿子面前耍耍威风了。
忽如其来的变故,让苏凤梧犹如被踩过尾巴的猫,警惕十足。
苏凤梧知道自己中毒,却不知自己是在何时中毒。
早闻萧佩喜善于用毒,不想今日第一次见面便栽在他手里,思来想去,唯一可疑的地方便是萧佩喜道破自己给他下春(防和谐)药,那时,他朝自己晃了一下丝帕。
莫不是此毒被他洒在了丝帕上?
苏凤梧心有不甘,奈何之前是有觉察,自己却未在意,现在只感觉连以前的一成劲力都使不出来,甚至,连站着都是强撑而已。
萧佩喜单手负在腰后,掐着兰花指点了点苏凤梧,惋惜道:“贤侄,三息软筋散的滋味如何?哎…,真不知该说你什么才好,中了毒便该心平气和,如何能动这般锐利的元气。”
三息软筋散?
苏凤梧一愣,这种毒,真没听说过。
倒是听说过十香软筋散,可那是在前世电视剧里看到的……
萧佩喜站在原地纹丝未动,手中多出一颗红药丸:“贤侄,人一旦嗅到三息软筋散,三个时辰内若不服下解药,怕是神仙下凡都束手无策。”
萧佩喜仔细端看着手中的红药丸:“喏,这便是唯一一颗解药了。”
苏凤梧闻言,神情显出希望。
可是…
萧佩喜随手将解药丢在嘴里,吃花生米般吃着,叹道:“贤侄,你可不知道中毒者会变成什么样子,见过七窍流血的死人吗?啧啧,和那差不多。”
“我知道你站在那里为何不动。”苏凤梧放下吃人的眼神,沉静道:“放心,你给我解药,一千两你拿走,我不会叫人。”
萧佩喜闻言一怔,他猜的倒也不错,这里毕竟是苏家。
接着,萧佩喜开颜一笑,掐着兰花指道:“贤侄这是说哪里话,区区一千两,贤侄留着日后孝敬阎王也好,咱家只要珠子便可。”
苏凤梧感到疲软,底气不足,若在这样下去,怕是连说话的力气都会消失。
苏凤梧沉默片刻,心平气和道:“珠子来拿,解药给我。”
萧佩喜脸上笑开了花,向苏凤梧娓娓走来,手中多出半颗红色药丸,边走边道:“贤侄,半颗药丸可助你恢复一成气力,可延续贤侄十日性命,贤侄放心,剩下那半颗解药,原有七十三种药粉配成,七十三种药粉都在咱家身上,贤侄可提醒着咱家些,若是咱家配药时,不留神配错顺序便搓成丸子,那可是解药变毒药,同样七窍冒血。”
萧佩喜说完,半颗解药已被他喂入苏凤梧嘴巴里,苏凤梧怀中金票竟被他收了回去。
萧佩喜说的不错,半颗解药确实能够恢复苏凤梧一成气力。
不过,若在没有蛇珠化解的情况下,四十九天之后,苏凤梧的气力才能恢复全盛。
当然,若是苏凤梧一直带着蛇珠,又吃了这半颗解药,这便意味着折中了中毒后却无解药的三个时辰,一个时辰余些后,苏凤梧便能恢复全部气力。
萧佩喜之所以这样说,不过是想试探一下苏凤梧,他早就怀疑苏凤梧不知道蛇珠能将三息软筋散化解,现在眼见苏凤梧如此,萧佩喜心中更为踏实。
苏凤梧吃过解药后,调息片刻,气力果真恢复了一成,只见萧佩喜绕到自己身后试图解下吊坠,可是,已经过去十息有余,他还是没解下来。
苏凤梧只因还未探出萧佩喜的真正实力,所以过于谨慎,压着心中怒气道:“坠绳是天蚕丝织的,我都解不下来。”
只有苏凤梧知道,其实能解,怎么织上去的,怎么解下来便是。
苏凤梧身后。
萧佩喜闻言便如吃了黄连拌闷屁一般,彻底傻愣住了。
萧佩喜感觉计策进行很顺利,心中还暗暗窃喜,却不想到了最后一步竟出现这种百年难遇的状况。
萧佩喜心思百转道:“这小不死的不将蛇珠摘下,谎言还不是迟早穿帮,方才那般没有波澜的暗斗岂不是白叫他对自己生出防备。”
萧佩喜生怕此事会影响到苏凤梧与沈若筠的婚事,索性,他尽全力压住怒意。
虽然萧佩喜欲要保持冷静,可是,他却恨不得将眼前这个脚底流脓的坏胚子掐死。
苏凤梧倒是信以为真,毕竟萧佩喜言下的中毒现象是真的。
至少…,在一个时辰之内是真的。
苏凤梧虽然淡淡看着萧佩喜,心中却同样愤然:“这个没鸟的逼崽子,竟敢给爷下药,看爷以后翻身做了土地主,让你戴枷锁,给你挂铅球……“
时下,萧佩喜的脸色阴沉不定,诡计欲穿,他到底是该如何才好。
沉默片刻后,好在他是驰骋商场多年的老狐狸,计上心头!
萧佩喜立刻换了一副嘴脸,满目祥和道:“来日方长,不如这般,贤侄随咱家先去南陵,到了南陵,咱家自会找些能工巧匠将贤侄脖颈上的吊坠摘下,然后,咱家变出巧计放贤侄出走,这还不是两全其美的好事?”
苏凤梧诧异的看了萧佩喜一眼,心道:这老玻璃竟对蛇珠还不死心。
想到此处,苏凤梧接着想起方才萧佩喜收回金票时的那副嘴脸,真是恼人,奈何自己偏偏中了他的三息软筋散。
多年苦修,苏凤梧实在不甘心自己的气力只剩下现在的一成,时下,正要想出计策,却见萧佩喜竟然重新拿出金票,而且还有半颗解药。
在苏凤梧异样的目光下,萧佩喜笑道:“贤侄,咱家这回可是真心实意。”
萧佩喜在明白不过,与其一个时辰后穿帮,不如把先苏凤梧当成顺毛驴。
俗话讲,退一步海阔天空嘛。
雷雨转晴?
苏凤梧半信半疑道:“这解药不是还没配好吗。”
萧佩喜惭愧道:“贤侄还是莫把咱家方才之言放在心上。”
苏凤梧看在金票与解药的面子上,大度的点头道:“萧叔叔心情,贤侄了然。”
苏凤梧将信将疑的接过解药,接着,他嗅到解药味道不变,这才放心入口,心中暗怀鬼胎:这老玻璃所言不错,反正奶奶那关迟早要过,倒不如跟他去南陵,大不了南陵路上见真章,老子手持千两黄金,还怕在外饿死?
苏凤梧体力恢复充足,继续道:“贤侄看萧叔叔为人真诚,不如就依萧叔叔所言,到南陵后,贤侄的吊坠请得能工巧匠摘下来便是。”
萧佩喜一脸笑意道:“甚好,甚好。”
萧佩喜怎能不对苏凤梧起疑心,只不过,萧佩喜心中阴想,“咱家能毒你第一次,便能毒你第二次第三次,路上走着瞧,你便是有心逃走,咱家也誓要把你捆回沈家完婚。”
苏凤梧下意识又摸了摸怀中的金票,心中乐开了花儿:妈辣个逼的,没想到老子这么容易就成了千金富翁,打发完此事后,老子一定周游全国妓院。
虽然心中再次呈现又一个伟大目标,但苏凤梧的神情依旧谦卑,对萧佩喜客气道:“既然如此,想来奶奶已在后院备完薄礼,不如我们早些启程吧。”
萧佩喜闻言后,自然是万般同意。
二人去了后院,高翠娥果真准备好了一切随礼。
第一卷 第10章 :有怨抱怨
后院,一阵喧闹过后,苏凤梧开始了照礼行事,他换上一双大红喜靴后,脚不沾尘的被虎娘与豹娘背上裹着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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