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黄豆的强盗。 ”江逐流不为所动,厉声说道。
田老大抬眼望去,江逐流清澈如湖水的双眸似乎能看透他的内心。
他一阵阵发虚,嘴上却兀自强硬地说道:“禀告青天老大爷,这一小袋黄豆的的确确是小民捡来,而且只捡到这么多黄豆。
以上小民所言句句是实,若有撒谎,任凭青天大老爷处置!”
江逐流摇头冷笑,一副悲天悯人地神情:“田老大,你可知道,本官为什么匆匆忙忙前来?因为本官过来是为了救你们。
这黄豆染上的特殊染料乃是一种慢性毒药,而且解药只有本官手中才有。 假如不小心吃下了这些有毒地黄豆,如果救治及时。
还可以活命,如果今天得不到救治,那么十二个时辰后,所有吃过这些有毒黄豆地人都要毒发身亡!”
“啊!你这狗官!某与你拼了!”田老大一听江逐流这话,不由得耳目俱赤,他不顾脖子上的两把钢刀,硬是窜起来扑向江逐流。
田老大身后地两个衙役一个措手不及之下,虽然手中的钢刀在田老大的后颈上划出了两道深深地血痕。 可是田老大却冲出了他们钢刀控制的范围。
张保手握钢刀。 和众衙役和乡勇在人群中维持秩序,距离江逐流很远。 这时候看见田老大挣脱衙役的钢刀恶狠狠地扑江逐流,不由得肝胆俱裂。 县丞大人危矣!
郭松虽然距离较近,可是他却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书生。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田老大向江逐流扑去。
江逐流见田老大恶狠狠地扑来,却毫不紧张,他一个轻巧地撤步闪开田老大的攻击,左手牵住田老大地手腕顺势一带,右手的掌根已经重重地敲在田老大的颈侧大动脉上,田老大一阵眩晕,一头栽倒在地上。
那两个衙役此时已经追上来,一左一右把钢刀架在田老大脖子上,死死地把他压在地上。
张保这时才赶了过来,他手握钢刀挡在江逐流面前,口中连声道:“县丞大人受惊了!属下该死,属下该死!”
“无妨,县尉大人请让开!”江逐流轻轻推开张保,上前蹲在田老大面前。 “田老大,本官再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认了抢劫之罪,还有机会救那些吃下有毒黄豆的人。
否则,可就来不急了!”
“县丞大人,黄豆是俺田老大抢地,与全村百姓无干,求大人立刻发解药,救我田家堡全村百姓吧!”田老大面朝地面被按在地上,嘴里满是泥沙,含糊不清地哭叫出来,脸上老泪纵横,甚是凄惨!
序 第七十九章 法不容情
第七十九章 法不容情
“呵呵,田老大,你认了就好!”江逐流微微一笑,“至于说黄豆上的染料是慢性毒药,则是子虚乌有的事情,是本县吓唬于你,这些黄豆其实毫无毒性。 ”
“县丞大人,这些黄豆真的没有毒性?”田老大伏在地上停止了挣扎。
“那是自然。
”江逐流拿起几颗上过染料的黄豆放入嘴中,咀嚼了几下,然后把渣滓吐了出来,“田老大,这下你相信了吧?若非是生黄豆实在乃以下咽,本官就吞下去给你看。 ”
田老大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地愣在那里,不知道是悲是喜,过了半天,他才声音疲惫地说道:“小民感谢县丞大人没有在黄豆上涂抹毒药。 事到如此,小民无话可说。
昨夜那四百斤黄豆确实是小民抢的,小民任凭大人处治,只求大人能放过其余七个兄弟,他们是被我胁迫才被迫跟我去抢劫行旅的。 ”
江逐流不知可否地“哦”了一声,然后对用钢刀架着田老大脖子的那两个衙役说道:“把钢刀撤了,放他起来。 ”
两个衙役迟疑着,却不敢放开钢刀,拿眼睛直看张保。
张保连忙上前对江逐流躬身说道:“县丞大人,这样是不是太过于危险了?”
江逐流笑了笑,对张保说道:“无妨。 不是还有你们的保护吗?”
张保一想倒也是的,以刚才县丞大人表现出来的身手,即使没有他们的保护,田老大也伤不了县丞大人。 以前怎么就没有看出来,县丞大人是文武双全呢?
张保这边一挥手,那两个衙役才撤出钢刀,田老大这才从地上爬了起来。 就这短短的一瞬间,田老大这个中年汉子好像老了十来岁一般,看起来分外凄凉。
张保这边却还是有点不放心,他身体半挡在田老大和江逐流之间,以便随时阻挡田老大的铤而走险。
江逐流轻轻拨开张保,来到田老大的面前,沉声说道:“田老大,我看你也是条汉子。 可是本县就是想不明白。
为何你这堂堂地七尺男儿不去汴渠口疏浚河道混口饭吃,反而要在黄河大堤上四处抢劫呢?”
“疏浚河道混口饭吃?”田老大仰天狂笑起来,苍凉地声音中混合着一股无奈:“江青天江大人,你说的不错,我田老大也是堂堂的七尺男儿,别说是到汴渠口混个肚儿圆,就是到荥阳县城去给商户当个帮工,一月除了吃饭还能赚个几十文铜子吧?”
“可是县丞大人你看!”田老大扭身指着周围黑压压的一群人。
“我田家堡还有这么多老弱妇孺,他们在排岸司那些官老爷的眼里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窝囊废,但是他们好歹也是条性命,他们也要吃饭。
也要活下去啊!我和身后的七个弟兄可以去混个肚儿圆,难道剩下的这些老弱妇孺就该被活活地饿死不成?”
田老大越说声音越悲愤:“我田老大何尝愿意去做强盗,可是我不去做强盗,我田家堡上下四百多妇孺老幼靠什么活命?”
江逐流默然。 破案成功地喜悦已经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不错,田老大确实是劫匪,可是究竟是什么东西把田老大活生生地逼成劫匪了?
田家堡的四百多口人都喊叫了起来:“青天大老爷,求你放过田老大吧,他全是为了拯救我们这些无用之人的性命,是我们连累了他啊!你若要抓,就抓我们顶罪去吧!”
苍老、尖厉、悲愤、凄凉各种声音混合在一起,从四百多个老弱病残妇女幼童的口中发出。 场面混乱无比。
郭松、张保以及一干衙役乡勇都低下头,不敢看在场田家堡百姓的眼睛。 虽然田家堡几百百姓无吃无穿的局面不是他们造成的,但是他们心中也感到愧疚啊!
“田家堡的父老兄弟,你们先停下来,听我说好不好?”江逐流双眼微红,抱拳向四周恳求道。
张保、郭松也连忙向四周恳求,好不容易让群情激奋地田家堡百姓平静了下来。
江逐流语气沉痛道:“田家堡地父老兄弟们,你们落到今日这个田地。 不能怪你们。 这是本县的责任,也是朝廷的责任!”
“本县在没有来田家堡之前。 从未想过田家堡的父老兄弟会过着这种连牛马都不如的生活。
论起来本县已经到任十多天了,可是本县竟然没有想过来村子里看看你们,这是本县地渎职失职,本县有罪啊!”
“青天大老爷,你不要说这种没有用的话。 ”有老百姓在下面喊出来了,“你有没有罪我们不管,我们只管我们田家堡上下几百口人怎么活下去。 ”
江逐流抱拳向四周高声央求道:“父老兄弟,先不要插言,让本县说下去!”
田老大大声说道:“大家先不要说话,让县城大人说下去。 ”
周围立刻静了下来。
江逐流举起双臂说道:“各位父老兄弟,本县向你们保证,一定会解决你们生计的问题的。 请你们推举几个代表,这就跟本县回去,本县先给你们解决三天地口粮。
至于你们以后的生计问题,本官在三日内一定相出办法解决,不但是你们,还有你们田家堡周围那些盐碱地上的一万多灾民的生计,本官都会在这三日内想出办法一并解决,请父老兄弟们相信本官好吗?”
田家堡的百姓对江逐流这一番话反应各异,上了年纪的老泪纵横、年龄小的儿童呼唤雀跃、妇女们则在一旁偷偷抹泪,有饭吃了,有饭吃了!再也不用发愁了!青天大老爷既然发话,那么他们还担心什么呢?
老百姓思维简单,在他们眼里,江逐流几乎就是他们能见到的最大官员,在他们单纯地思维里总是认为身为荥阳县百姓父母官,那就等于无所不能,既然青天大老爷发话说要解决他们的吃饭问题,那么这个问题一定会能到底解决。
张保和郭松听了江逐流的话却忧心忡忡,郭松的忧心尤甚。 作为掌管荥阳县钱粮的主簿,没有谁比郭松更清楚荥阳县的家底了。
别说解决一万多灾民的生计问题,就是解决两百灾民的生计都够呛。 江逐流在这里夸下海口,以后可如何解决啊?
田老大听江逐流如此说,立刻噗通一声跪倒在江逐流地面前:“江青天江大人,俺田老大替我田家堡四百多口老弱妇孺谢过青天老大爷了。
青天大老爷如果能解决田家堡四百多口人地生计,俺田老大愿杀愿剐都听由青天大老爷了!”
“呵呵,”江逐流笑了起来,“田老大,本县再来问你,除了昨夜抢劫行旅之外,五日之前你是否还在黄河大堤上抢过五百斤粮食?”
田老大低声说道:“回青天大老爷,五日之前小人确实率领兄弟在黄河大堤上抢过三个人的一批粮食,是不是五百斤小人就不知道了。 ”
江逐流点了点头,又道:“除了这两起劫案之外,你们还有做过多少起劫案?”
田老大摇头道:“小人记不大清楚了,大小劫案算下也大约也就是二三十起地样子。 ”
江逐流长叹了一声,道:“田老大,虽然你抢劫行旅其情可悯,但是王法无情,本官纵使想袒护你也是无能无力。
本官现在只能保证,尽量把其中隐情向上通达,争取能被你判一个充军流放之罪。 至于最后能不能被京畿道宪司批复,那全看你的造化了。 ”
田老大面色黯然,他跪在地上说道:“罪民是死是活,都不会责怪大人。 只希望大人念着田家堡四百多老弱妇孺,勿要让他们忍受饥饿。
倘若大人能够做到这一点,就是万家生佛,罪民即使在九泉之下,也会念着大人的大恩大德。 ”
田家堡的百姓刚才的兴奋全然不见,代之而起的是撕心裂肺的伤心。 他们泪水涟涟地望着田老大,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若不是为了他们,田老大如何能落到今日这个田地?以田老大抢劫二三十起行商的罪行,今日一入牢房,下次相见怕只有在刑场上了吧?
一念及此,田家堡的百姓们不由得俱放声大哭,其声哀痛,让张保、郭松及一班乡勇衙役都闻之落泪。
“青天大老爷!”田家堡四百多百姓齐刷刷地给江逐流跪了下来,“我田家堡四百余众百姓恳请青天大人法外施恩,放过田老大吧。 ”
江逐流喟然一叹,心乱如麻,却不能开口答应,法不容情啊!有朝廷律法在此,纵使是江逐流也不敢儿戏。
“大家伙儿都给俺站起来!”田老大高声喝道:“不要给县丞大人再添什么麻烦!若是你们这般胡闹,让县丞大人丢了官职,谁人来解决你们的生计问题?父老兄弟们,俺田老大求你们了,大局为重啊!”
说到后面,田老大也禁不住掉泪。
江逐流摇了摇头,对周围的百姓说道:“众位父老兄弟,你们佩服田老大是条汉子,难道本县就不佩服田老大是条汉子吗?请你们相信我江舟,只要是在大宋律例允许的范围之内,本县都会尽量为田老大争取最宽大的处罚。
你们放心,即使田老大进了大牢,本县也会命属下好好待他,不会让他受一丝一毫痛楚!”
田家堡百姓听了,这才缓缓散开,给江逐流让出一条道路。
江逐流一挥手,众人押着田老大等八个劫犯,步履沉重地离开了田家祠堂。
序 第八十章 转性了?
第八十章 转性了?
回到荥阳县,江逐流着张保先将田老大等人送往南牢收押,他则和郭松先回县衙门。
未曾想江逐流一到县衙门,就有留守的公差来报,京畿道宪司衙门司法参军柴观柴大人已经等候江逐流多时了。
江逐流心下盘算,宪司衙门此时派人过来是为了什么事情?他匆匆来到二堂,果然见有一官员在那里等候。
“荥阳县县丞江舟拜见参军大人。 ”
司法参军隶属宪司,为从七品,正好高于江逐流的正八品县丞,所以江逐流必须执下官之礼。
“呵呵,江县丞免礼。 ”柴参军干笑了一声,就直奔今日主题,“本官乃是奉了提点刑狱副使黄章黄大人之命,前来押提案犯狄青。 ”
江逐流微微一愣,狄青?这两日他忙得焦头烂额的,一时间竟然顾不上狄青的案子。
现在宪司衙门派人来押提狄青,是何用意?他想起来张保所说,兴国寺方丈和宪司副使黄章来往密切,现在黄章派司法参军柴观过来押提狄青,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若是换一个犯人,江逐流也懒得探究,宪司衙门要提就让他们提去吧,可是现在宪司衙门要提的犯人是狄青,是大宋的未来军神,江逐流计划中将来和辽国、西夏作战的主力,现在被宪司衙门提走了,以兴国寺明月大师与宪司副使黄章的交情,狄青还能留得命在吗?
想到这里,江逐流轻咳了一声,不动声色地说道:“柴大人,下官实在是汗颜。
这个狄青下官暂时不能让柴大人押提,因为他在下官的荥阳地界牵涉进了一桩命案,在下官没有审理完毕之前。 实在不方便向宪司衙门移交。
请柴大人回去代下官向宪司副使黄大人通融一声,等下官破了兴国寺命案,下官必当上门向黄大人负荆请罪。 ”
柴观脸上就有点挂不住了!江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八品荥阳县丞,黄大人贵为京畿道宪司副使,朝廷从五品大员,并且派自己这个从七品的司法参军前来押提犯人,已经给足了江舟脸面,不料江舟却不识抬举。
不过柴观却没有发怒。 反而长笑起来:“江县丞,你好糊涂啊!”
“是,下官愚鲁,请柴大人指点。 ”江逐流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心中却说,我一点都不糊涂,假如糊涂了,狄青早就被你们押提走了。
“呵呵。 本官请问县丞大人,朝廷规定命案侦破期限为几个月?”柴观背负着双手,踱到思补堂的窗前,望着远处。
江逐流连忙跟到柴观身后,口中说道:“禀告参军大人。 下官记得好像是六月之期。 ”
江逐流现在对大宋律是倒背如流,这一点小常识还难不倒他。
柴观看也不看江逐流,依旧望向窗外,口中继续问道:“兴国寺案发。 狄青被收押已经过去多少时间了?”
江逐流想了一想,回答道:“应该是三个月零七天了。 ”
“这就着了啊!”柴观扭过身来,双目紧盯着江逐流,诚恳地说道:“江县丞你好好思忖一下,兴国寺命案地结案期限已经过去了大半时间,假如县丞大人在剩下的二个月多一点的时间内不能结案,京畿道宪司衙门一定会按照朝廷的律例追究江大人的渎职失察之责,到时候大人不是平白无故多了一种罪责?”
“又或者宪司衙门体谅县丞大人的难处。
不究你渎职失察之罪,但是吏部流内铨下辖的审官院那些负责官员磨勘的老夫子们会放过县丞大人吗?他们少不得会在县丞大人地名字下大大的记录上一笔,到时候县丞大人的前程岂不是大受影响?”
“如果县丞大人尊黄大人之命让本官把狄青押提走,那么兴国寺命案将与县丞大人再无干系,无论这个命案侦破与否,责任都由宪司衙门承担。
这也是黄大人念及县丞大人初到荥阳,县务不熟,特意着本官为县丞大人送上的一份厚礼。 ”
柴观又是威之以害。 又是晓之以利。 双管齐下,恩威并重。 总之他今日一定要说服江逐流让他把狄青押提走,不然回去无法向黄章大人交代。
若是换了一件事情,哪里还轮到柴观这么苦口婆心地劝慰江逐流?恐怕他早就对江逐流一顿臭骂然后拂袖而去了!
“多谢参军大人!”江逐流感激涕零道:“参军大人为下官考虑确实是仁至义尽,下官十分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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