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点了点头,脸上一副满意的表情,算你江逐流识相。
可是江逐流接下的话却让柴观不那么愉快了,他话锋一转,对柴观继续说道:“可是柴大人,你可知晓,下官到荥阳县来任职本是为朝廷分忧,为百姓做主来的。
根本没有考虑过个人的生死荣辱。 ”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趋避之!”江逐流地话掷地有声,“这兴国寺的命案本来就属于下官的管辖范围,下官不去审理,反而因为疑难推诿给宪司,那朝廷还养下官这个八品县丞干什么?下官还好意思去领朝廷的俸禄?下官以后还怎么去拜见当今圣上?”
柴观脸色变得非常难看,他万万没有想到,江逐流身为一个小小的荥阳县丞,竟然连宪司副使黄章黄大人地账都不买了,至于他这个司法参军,想来江逐流更是没有放在眼里。
“呵呵,县丞大人一番义正词严,说得本官好生佩服。
”柴观强压着怒火,冷笑着看着江逐流,“只是不知道县丞大人,这桩兴国寺的命案,你几时能审结得了呢?”
江逐流躬身道:“多谢参军大人的关心,下官保证兴国寺命案一定会朝廷规定的期限内审结完毕。 ”
“哈哈,好好,有县丞大人这句话就好!”柴观大笑道: “只是县丞大人你须千万记着。 朝廷地规矩可不是儿戏。
如果在剩下的二个月零二十三天内,县丞大人还审结不了兴国寺的命案,你就等着提点刑狱司地公文吧!”
说罢,柴观一抖长袖,怒冲冲地离去。
江逐流追到县衙门口躬身高喊:“恭送参军大人!”
纵然再撕破面皮,这官场的规矩江逐流还是要照顾的。
郭松早就侯在一旁,见柴观离去,立刻走上来道:“县丞大人。 柴参军柴大人为何事而来?怎么也不留下斋饭就怒冲冲地去了?”
江逐流苦笑着把事情向郭松讲了一遍,郭松顿时忧心忡忡起来,他嗔怪江逐流为什么不把狄青移交给宪司衙门。
方大公子和方二公子的官司已经把转运司和安抚司衙门都牵扯进来,现在兴国寺狄青的案子又把宪司衙门也卷了进来,江逐流在荥阳还会有好日子过吗?
江逐流却无法告诉郭松他硬要留下狄青地缘由。 难道让他告诉郭松,我是来自一千多年后,知道狄青是北宋未来的军神,所以才想方设法要拯救他吗?
他只好故做轻松地安抚郭松道:“郭大哥。 休要为小弟担心。 小弟听郭大嫂讲,荥阳县很多百姓都传言小弟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断案入神。
经过这几天地案子,还有今日智擒田老大,郭大哥难道没有觉得小弟真的是天上的文曲星吗?”
郭松干笑了两声。 随即又叹气道:“我的县丞大人,你不提田老大还好,你一提这个田老大属下就心乱如麻。
县丞大人怎么有那么大的胆子,竟然敢答应三日后一定解决田家堡和附近一万多失地灾民地生计问题?到时候万一你解决不了。
岂不是捅了胡蜂窝子?这一万多灾民正诉苦无门,县丞大人你这一允诺,正好给他们一个闹事地借口啊。 ”
“还有,田家堡现在就跟过来几十个人,要求大人按照承诺先解决他们三日内的粮食,大人你让属下到哪里找这么多粮食?”郭松刚舒展两天地眉眼又哀苦的皱在了一起。
江逐流道:“当时我怎么顾得了那么多?先允诺下来再说,办法可以在这三天内慢慢想。 至于那田家堡饥民三日之内的粮食还是要有劳郭大哥想想办法。 ”
见郭松在那里愁眉苦脸地摇头,江逐流咬牙道:“郭大哥。
待会儿张保回来,你让他带领几个衙役陪你一起去荥阳县的大户家借粮,就说本县江逐流担保,十日内必然还上借他们的粮食。
如若这样说他们还不肯借地话,就让张保带领衙役强行打开他们的粮仓,有什么事情本县一力承担!”
见郭松依旧站在那里没有动,江逐流急道:“郭大哥,你还愣在这里干什么?快去啊!”
郭松无奈地叹了口气。 正要领命而去。 江逐流又拦住了他,口中说道:“郭大哥。 你记着,若是真要到强行抢粮的那一步,千万要给那些大户留下借条。 ”
郭松摇头苦笑道:“放心吧,县丞大人,不就是两千斤粮食吗?还不到要动手抢的地步。 ”
江逐流这才放心。
郭松走后,江逐流旋即快步走进去后衙,他一进家门,就高声喝道:“崔筝妹子,崔筝妹子在吗?”
崔筝正陪着冬儿做女红,一听江逐流进门首先喊她地名字,心道这个奇了,这些时日江逐流一回来都是先喊冬儿,至于崔筝,江逐流甚至连看都不看,怎么今日他转了性子,一进来竟然先喊她的名字?
序 第八十一章 大买卖
第八十一章 大买卖
江逐流冲进正房,看到崔筝和冬儿都在,他顾不得和冬儿说话,上前就对崔筝道:“崔筝妹妹,你且跟我来,我有事与你相商。 ”
崔筝似笑非笑地瞟了冬儿一眼,努嘴对说道:“江大哥,你就不怕冬儿妹子吃味?”
冬儿羞红了脸,却含笑啐道:“筝姐姐净会说笑,你们义兄妹商量事情,我吃味什么?”
江逐流把崔筝请到思补堂,然后正色说道:“崔筝妹子,我这里有一笔好买卖要和妹子商量一下。 ”
崔筝人前对江逐流分外亲热,大哥前大哥后的叫个不停,一旦和江逐流单独相处,却总是冷个脸子,此时听江逐流找她原来是谈买卖,不由得粉脸更冷。
“什么买卖,县丞大人请说。 ”
“这个,这个,”江逐流迟疑了一下,方才开口说道:“不知道妹子在崔家一次可以动用多少银两?”
崔筝淡淡一笑道:“县丞大人莫非打上崔家钱财的主意?”
江逐流汗颜,他摇头道:“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大哥现在遇到一个天大的好买卖,苦于手中没有本钱,所以才恳请小妹出手相助。 ”
崔筝冷着脸道:“我说县丞大人平日里在人前连称呼小女子一声妹妹都吝啬,今日怎么忽然间妹子妹子亲热地叫个不停,原来是县丞大人手中缺乏本钱啊?说吧,什么好买卖,让小女子听听。
”
江逐流尴尬地笑了笑,挠头道:“本县黄河南岸有五万多亩水浇耕地,不知道崔家有没有兴趣吃下?”
崔筝摆摆手道:“县丞大人,我们崔家是商贾世家,不事耕种。 对耕地没有兴趣。 ”
崔筝起身就要走,江逐流连忙伸手拦下,道:“崔筝妹子,你听我把话说完再走好不好?”
崔筝冷声道:“请讲。 ”
江逐流道:“荥阳县水浇耕地的价格为六百文《138百~万\小!说网》这五万多亩水浇耕地只要一百文一亩就可以买下来了。
崔筝妹子没兴趣耕种不要紧,你只要盘算一下,这五万多亩耕地你一转手能赚多少钱就行了。 ”
崔筝身为洛阳第一富商崔家的实际掌舵人,自然对金钱有着超乎常人的敏感。 江逐流这么一说,崔筝眼睛立刻一亮道:“二万五千贯?果然是一笔好买卖!”
江逐流得意地点头道:“那是自然!”
崔筝欢喜过后,忽然狐疑道:“县丞大人,既然是这么一笔好买卖,应该很多人抢着做才是,怎么单单会轮到我们崔家?”
江逐流一脸诚恳地说道:“那是因为大哥身为荥阳县的父母官,和崔大哥情同手足,如此的好买卖当然要先紧着崔家了。 ”
崔筝俏脸一冷道:“少在那里瞎三瞎四了。 你那六亲不认的禀性我还不知道?前日到郭主簿那里办理商户税契,就二十几个铜板,你也舍不得让郭主簿抹去。
快说,这里面究竟有什么缘故?不然我可就要走了。 ”
江逐流当场被崔筝揭穿,好不尴尬。 见崔筝逼迫得紧。 他无奈之下只好实话实说:“崔筝妹子,原因只有一个,这五万多亩水浇耕地全是寸草不生地盐碱地。 ”
“哼哼,”崔筝这个气啊。
“我说什么好买卖县丞大人会想到我们崔家,原来是如此‘好’的买卖啊!对不起,这样的好买卖你还是留给别人吧,我们崔家敬谢不敏!”
崔筝怒气冲冲要走,江逐流顾不得男女有别,上前一把拉着崔筝的小手:“崔筝妹子,别走,你听我仔细讲来。 ”
崔筝不防江逐流竟然这么大胆。 忽然间拉住她的玉手,一时间又羞又怒,她小脚一跺,连声叫道:“哎呀!要死么?你快放手呀!”
江逐流如何肯放,正在拉扯之间,崔一虎忽然提着几样酒菜从外面经过,他瞥见江逐流和妹妹在一起,立刻笑着走了过来。 等快要靠近两人。 却发现两个人神情有点不对。
一个满面娇羞欲走,一个面色焦急苦苦哀求欲留。 他奇怪道:“江老二。 妹妹,你们二人在做什么?”
再仔细一看,江逐流竟然紧紧握住妹妹崔筝的小手,妹妹好像在用力挣脱又好像根本没有用力,崔一虎连忙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口中说道:“我什么都没看见,我什么都没看见。
”随即逃也似的离开了二堂。
嘿嘿,崔一虎邪恶地想到,平日里看江老二一副道貌岸然的君子相,没有想到背地里却是一个饥色鬼,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在二堂里对妹妹动手动脚,也不怕被人撞着。
想到这里,崔一虎忽然间不跑了,他停下脚步转身站地二堂门口。 嗯,一定要替未来的妹夫把好风,让小两口起劲亲热。
只要江老二能把母老虎妹妹娶走,对我崔老虎就是无上功德,以后我的花销再也无人盘问了。
崔一虎立在二堂门口,虎视眈眈、双目如电,他白胖的身子往那里一横,威风凛凛如门神一般——看谁敢过来打扰我妹夫的好事?
江逐流看到崔一虎喊了一声,然后面色诡异地退了出去,知道崔老虎一定想歪了,偏他有无法追上去对崔一虎解释,只好心一横,不管不顾地先拉住崔筝再说。
崔筝见如此尴尬的场景竟然被哥哥撞见,不由得更是羞恼,她提起脚来,狠狠地冲江逐流脚尖踩去。
一阵剧痛从脚尖传来,江逐流惨叫一声,抱着脚尖跳了起来。 那崔筝的小手自然也被松开。
说也奇怪,崔筝小手被松开后却不走了,反而心疼地望着江逐流,口中叫道:“江大哥,你疼吗?”
废话!疼吗?让俺也踩你一脚试试。 真是得罪什么都不能得罪女人啊。 江逐流强笑着说道:“崔筝妹子,疼不疼尚在其次,只求崔筝妹子给我个机会让我把话说完。
”
经此一闹。 崔筝心中的怨气已经去了十之八九,她轻颔玉首道:“好吧,我就再给县丞大人一个机会。 希望你能就那笔好买卖给我一个信服地解释。 ”
两人又回到思补堂,江逐流歉然说道:“崔筝妹子,都怪我刚才没有给你解释清楚。 这五万多亩盐碱地虽然寸草不生,但是只要我们加以改造,就能变成肥沃的水浇良田。
也正是因为它们目前是寸草不生的盐碱地,所以才给了我们一个捡便宜的机会。 ”
崔筝问道:“怎么改造?既然能改造。 难道别人就没有想到这个办法吗?偏偏留给我们捡这个便宜?”
江逐流赔笑道:“这个办法目前看来是没有人想出来,若是他们想出来了,那五万多亩盐碱地早就变成水浇地了,哪里还轮得上我们?”
崔筝正色道:“既然如此,县丞大人能否先把你改造盐碱地地办法说给我听听啊?”
江逐流道“办法其实非常简单,就是引水淤灌。 ”
崔筝摇头道:“小女子对这些一窍不通,希望县丞大人能够详细解释给小女子听。 ”
江逐流取过纸笔,画着图形为崔筝解释:“盐碱地之所以寸草不生就是因为土壤中含盐分过多。 超出了草木庄稼地承受范围。
就好比什么,就好比用盐水浇灌花草,花草就会枯萎一般。 ”
崔筝似懂非懂,但是最后一句不能用盐水浇灌花草倒是明白。
江逐流继续道:“要是想在盐碱地上种植庄稼,只有两个办法。 第一个办法。
就是在盐碱地中开挖排水沟,加快盐碱地的积水排泄,然后用河水不停地浇灌,把土壤里的盐分冲走。 崔筝妹子。 这样讲你可曾明白?”
崔筝低头思考了一阵,抬头说道:“江大哥,这就好比如果饭菜味道咸了,往里面加点水,味道就会变淡的道理一样吧?”
话一出口,崔筝猛然发觉她把县丞大人四个字改叫成江大哥了,心中好不羞赧。 不知怎地,一和江逐流单独相处。
崔筝就浑身紧张,江大哥三个字也叫不出了,往日的伶牙俐齿也不见了。
“对,妹子,就是这个道理!”江逐流兴奋地说道。
“那第二个办法呢?”为了掩饰自己的紧张,崔筝连忙问出下一个问题。
江逐流道:“第二个办法,就是在盐碱地上覆盖上厚厚地一层好土,庄稼在好土中生长。 下面的盐碱就危害不了庄稼了。 ”
崔筝点了点头。 这一点她也能想明白,年幼时她也曾在崔家后花园看过花匠种花。 花匠们总是在花盆里填上厚厚地一层肥土。 然后才把幼小的花株移植进去。
这个应该和江逐流说的在盐碱地上覆盖上厚厚的一层好土一个道理。
“嗯,江大哥,具体到五万多亩盐碱地地改造,我们该采用什么办法呢?”道理崔筝虽然明白,但是一想到五万多亩庞大的数字,不由地暗自摇头。
无论是用水冲洗又或者用挑来好土覆盖,这都是一笔庞大的费用,有了这些费用,不知道能买下几个五万亩地好耕地。
所以这道理江逐流明白、崔筝明白,别人未尝不明白,正因为有了这些顾虑,所以才让这五万多亩盐碱地荒芜在那里,成了江逐流眼中天大的便宜。
“呵呵,崔筝妹子,这个在别人看起来是个难题,在我看来却非常容易。
”江逐流得意地笑了起来,“这五万多亩盐碱地若在其他地方我也没有办法,但是现在它们却位于黄河旁边。 ”
“黄河旁边?”崔筝皱眉苦思冥想,盐碱地和黄河有什么关系?江大哥刚才不是说,正是因为泛滥的黄河水沉积在那里,把这五万多亩低洼地淹没了两年多,这五万多亩良田才变成盐碱地的么?怎么他现在又说因为这五万多亩盐碱地是在黄河旁边,他就有了办法呢?
江逐流笑着解释:“黄河之所以叫做黄河,就是因为河水中所含泥沙比重很大。
这些泥沙都来自肥沃的河东路和永兴军路地厚厚地黄土层,用来种植庄稼是再好不过的了!”
“江大哥,那我们如何把黄河里地泥沙弄到盐碱地上呢?难道让人手提肩扛吗?”崔筝还是想不通。
“呵呵,非常简单,引黄河浑水淤灌盐碱地。 ”江逐流提起笔在纸上画了一个示意图,“黄河由于泥沙沉积,河床高出两岸地土地。
我们只要利用这个条件,把黄河水引到盐碱地里,把泥沙淤积在盐碱地里,把清水排走,那么这五万多亩盐碱地不就变成肥沃的良田了吗?”
“而且浑浊的黄河水在淤积泥沙的同时,又能冲走盐碱地土壤里的盐分,这样上下夹攻,一举两得,盐碱地变成良田指日可待。
到时候这五万亩良田你们崔家雇人耕种也好,还是倒手转卖也好,不都是一笔巨额收入吗?”江逐流笑眯眯地说道。
崔筝点了点头,表示看明白了,但是却问出了另外一个问题:“江大哥,这五万多亩盐碱地地势低洼,那淤灌后的黄河水如何排出,又能排到哪里?”
江逐流提起笔来,刷刷刷地在示意图上加了几笔,对崔筝说道:“崔筝妹子,我们只要每隔一定的距离在盐碱地上挖上一些排水沟,然后在挖一条纵向的大排水沟把这些横向地排水沟连贯起来。
这样黄河水淤灌之后余下的清水就可以通过这些小排水沟进入这条大排水沟内。 ”
“那这条大排水沟内的水呢,又将排到什么地方?”崔筝问道。
“崔筝妹子,你难道忘记了洛阳至汴梁的汴渠吗?它就位于盐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