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况且曾根大人是主公一手提拔之亲信,忠诚应是不容质疑,这一切看起来毫无纰漏,但是这个时间却是不对,偏偏选在这个时候召见,实在令人不安。”
李晓点了点头言道:“我赞成真田大人的意见,现在本家之中,除了殿下这一方的势力之外,几乎无人置信义信殿下会谋反,就连主公也绝对没有这种意料,所以若是义信殿下,在这个时候窃取龙朱印,用此印判来假传主公之命,确实有这个可能。”
武田胜赖脸色剧变,言道:“李晓,你说这信上的龙朱印,是兄长找人窃取盖印的?”
李晓问道:“殿下,本家的龙朱印奏者的是哪一位家臣?”
武田胜赖想了一会,言道:“一般是由土屋昌恒出任,他是奥近习之笔头,也是父亲之信任的人之一。他绝对不可能背叛父亲,站在义信殿下一方,私自使用龙朱印的。”
李晓想起历史上土屋昌恒的为人,在长筱合战中战死的一幕,以他对武田家,以及武田信玄的忠心,确实不可能背叛武田信玄。
这点即使连真田幸隆亦不否认。
“那这么说来,龙朱印确实是父亲亲印,这点是无疑的了。”武田胜赖似在释去怀疑。
李晓突然言道:“殿下,你方才说龙朱印一般是由土屋大人保管,也是说有所例外?”
武田胜赖点了点头,言道:“不错,近来土屋大人为主公重用,所以多差遣他出外委以重任,偶尔龙朱印会交给……”
说道这里武田胜赖微微一停顿。
怎么了?李晓紧接地问道。
武田胜赖摇了摇头,言道:“这有点巧合了,若是土屋大人不在时,龙朱印,是给与三枝守友大人或者是曾根昌世大人保管的。”
真田幸隆突然言道:“我突然记起义信殿下侧近众的笔头,曾根周防助就是曾根昌世的长子,曾根昌世的妻子,又是义信殿下的||乳|母,他实在很有可疑。”
李晓言道:“既然如此,将他叫进来一问便知了。”
曾根昌世再度进门时,面上十分平静,只是问道:“殿下,可以动身了吗?”
李晓看曾根昌世脸上神情淡然,心底却是起了狐疑,若是曾根昌世心底真的有鬼的话,那么他的演技绝对可以去奥斯卡上拿奖了。
真田幸隆首先发问,问道:“曾根大人,请问土屋昌次大人何在?”
曾根昌世惑然问道:“土屋大人?真田大人为何要问他的去向呢?”
真田幸隆微微冷笑,言道:“曾根大人,此刻未免佯装得太好了吧。”
曾根昌世似乎不明所以,又似在憋住怒气的模样,言道:“真田大人,这话是从何说起?”
真田幸隆摇了摇头言道:“曾根内匠,若是你没有任何不良居心,请如实相告,土屋大人,现在何处?”
曾根昌世面色涨红,言道:“好吧,虽然不懂真田大人的意思,但我就直言告诉你,土屋大人被主公派往信浓去了。”
曾根昌世此话一出,武田胜赖,李晓,真田幸隆三人皆是讶然。
真田幸隆继续追问道:“那么这么说主公的龙朱印,正是由阁下保管的吗?”
曾根昌世摇了摇头,言道:“之前是由在下保管的,后来龙朱印被主公取走了。”
“哦?是主公亲自取走的吗?”
曾根昌世摇了摇头,言道:“并非如此,当时正在八幡宫里,是周助代替主公传命,将龙朱印取走的。”
周助就是曾根昌世的儿子曾根周防助。
真田幸隆身子一震,把握到其中的关键,又问道:“然后又是你的儿子周助,将这封书信交给你的吗?”
“不错,是他周助他将信给我,说是主公召见殿下的。”曾根昌世露出骇然之色,显然也把握到其中不妙的地方,但是他一向耿直,所以还是直言相告。
真田幸隆深吸了一口气,言道:“曾根大人,你如此行为有失职守,龙朱印是本家的印判,若是交接,应该由阁下亲自交给主公,眼下你却让你的儿子代行,若是你的儿子,盗用主公名义,伪造书信,再盖上龙朱印,请殿下前去有所不轨企图,那该如何是好?”
“不可能,周助,不会行此胆大妄为的事的,他是我儿子,我一向信得过。”曾根昌世顿时面色苍白。
武田胜赖在一旁言道:“真田大人,眼下都只是我们的猜测,曾根大人,对父亲的忠心,我们都是知道的。或许周助,也并非有什么歹意。”
李晓在一边言道:“殿下,事到如今,一切不可以掉以轻心,还是小心为上。”
曾根昌世深吸了一口气,言道:“多谢胜赖殿下对我们父子的信任,真田大人,李晓大人说的没错,这件事确实是我职责有亏,现在请让我先返回八幡宫一趟,询问主公,是否有下印判召集殿下,请等我确认后,再回禀殿下,若出现其他的一切责任,皆由我曾根昌世一人担当。”
就在曾根昌世自担罪责的时候,突然门外传来了吵杂声。
门外侧近向武田胜赖禀报言道:“殿下,本家出浦盛清大人,派遣忍者回来了。”
“快请进来。”
纸拉门推开后,一名紫衣的户隐众忍者进入屋内。
不过此人身上有数道明显的伤口,一直在滴血,显然是一副是身负重伤的样子。
“这是怎么回事?”真田幸隆讶然问道。
这名忍者回报言道:“我本是潜伏在踯躅崎馆中,负责情报收集的,在一个时辰之前,本城中突然下令戒严,任何人都不许进出。我知道情况有变,所以特地偷偷出城,回来禀报情况,但是在半途上,却被发现,遭遇了大批轩辕众忍者的袭击。幸亏有出浦大人在后替我阻击,否则在下就不能回来禀报主公了。”
“轩辕众忍者?上杉辉虎插手其中了。”武田胜赖又惊又怒。
随即这名忍者被带下去治伤。
紧接着又一名侧近急匆匆地回来禀报,言道:“主公,不好了,负责监视饭富大人,迹部大人的忍者,回禀说在半个时辰前这两人都失去踪迹。”
“半个时辰?混账,为何现在才回来禀报。”饶是一向老成持重的真田幸隆,此刻亦是动怒了。
这名侧近低着头,神色有愧地言道:“忍者回报,饭富大人和迹部大人,似乎用了影武者替身的手段,派人蒙混自己的踪迹,待我们忍者发现时,已经晚了一步。”
这名侧近的话一出,在场中的人,心底已是一片冰凉。
曾根昌世这时才恍然大悟,言道:“难道是义信殿下,想要谋反吗?而胜赖殿下,你显然早就知道这个情况,为何却不告诉主公。”
武田胜赖苦笑一声,言道:“曾根大人,我只是猜测并无确凿之证据,若是贸然禀报主公,反而会有离间兄长之嫌疑。”
李晓向曾根昌世言道:“曾根大人,事到如今,去本家之中求证已无用途了,可以肯定,义信殿下确实是谋反了。他让令公子,他假传主公之命,调殿下前去八幡宫,显然是个计谋,可以肯定在半路上,一定已经安排下许多的伏兵,只等殿下一到,就进行伏杀。”
“殿下现在再去八幡宫,肯定是凶多吉少。”
“不,”武田胜赖断然言道,“我还是要去八幡宫。”
“殿下(主公)。”
室内众人一片惊呼,曾根昌世首先言道:“殿下,八幡宫已成危险之地,你现在再去肯定中了埋伏。”
武田胜赖叹了口气言道:“我如何不知道,只是兄长他既已经作乱,肯定是要挟持父亲,甚至攻打八幡宫,到时候,父亲大人必然有危险,我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事态的发生呢?让父亲大人身陷险境,如此并非是人子之所为。”
曾根昌世油然言道:“殿下,对主公大人父子之情,确实令在下深深敬佩,但是请殿下听在下所言,千万不可去八幡宫,若是义信殿下真的谋反,凭借殿下现在的实力,只是自寻死路。”
真田幸隆,李晓亦然纷纷劝阻。
武田胜赖怒道:“既然不肯我去八幡宫,那你们要我如何?”
李晓想了下言道:“殿下,曾根大人,有一句话说的对,凭殿下现在之实力,根本无从解救主公。眼下当务之急,则是首先殿下要自保其身,然后联络其他忠于主公的家臣解救主公,我看这处山寺一会,也不是久留之地。殿下必须速速离去。”
真田幸隆点了点头,言道:“李晓大人之见,正和我想的一样,如果饭富虎昌,迹部胜资二人在半个时辰之前离开,现在已有足够时间联络上自身的郎党和部下,若我是义信殿下要进行作乱,除了必须要先控制踯躅崎馆,主公所在的八幡宫之外,最重要的就是派人杀了胜赖殿下。”
对真田幸隆的意见,李晓点了点头,心想这是历来下克上三步曲。
先干掉主公,铲除竞争对手,控制政治中心,再发号施令。
真田幸隆又言道:“可以猜想,义信殿下现在肯定是坐镇踯躅崎馆中,控制本城一切出入,并挟持本家之中家臣的家眷在手,以此来胁迫本家家臣就范。而八幡宫和山寺这里,都是必须要掌握的重点,肯定是由饭富虎昌,迹部信秋二人各带领一拨军势,一路控制主公,一路来杀殿下,分头前来,所以殿下此处绝不是久留之地,请速速离开。”
武田胜赖听了真田幸隆的分析,一时脸色巨变,当即言道:“好吧,我就依真田大人的意见,立即离去。”
真田幸隆点了点头言道:“现在我们兵分几路,我年事已高,不耐奔驰和作战,所以留在此地,尝试为殿下说服本家其他家臣。”
“至于李晓大人,就与殿下一起突围,我猜测这半路之上,很可能会撞见追兵,所以请二位一切小心。”
李晓点了点头言道:“我会保护殿下,请真田大人放心。”
接着真田幸隆又照着之前的安排,简短地说了所有几种应对之策。
真田幸隆自信地言道:“殿下请放心,义信殿下谋反的消息,我会通过忍者将消息传递出去,相信只要拖过两到三日,事情一定会有转机,所以请殿下一定要忍耐,切莫急着前去八幡宫解救主公,否则就真的是自投罗网,我们也再无翻盘之机会了。”
武田胜赖听了真田幸隆的话点了点头,一口答应,言道:“我明白了,也请真田大人在此亦务必小心,保重自身。”
真田幸隆听武田胜赖的话,亦微微露出感动的神色,笑了笑言道:“殿下不必为臣下担心,而殿下一走,来追杀殿下的追兵,目标只有殿下一个人,绝对不会在本家其他家臣面前非难我,所以我在这里绝对是安全的。所以还请殿下一定保重,殿下的安全才是臣下的安全。”
武田胜赖拿过长枪,言道:“好吧。如真田大人,所说要想杀我武田胜赖,或是生擒,还真是不容易呢。”
曾根昌世亦在一旁言道:“如果殿下,肯定信任在下,在下愿意誓死保护殿下安全。”
真田幸隆,李晓待要阻止,不过武田胜赖却先一步言道:“曾根大人,我信得过你,跟我一起走吧。”
曾根昌世拜服下去,大声言道:“是的,殿下。”
紧接着,武田胜赖,李晓,曾根昌世他们纷纷上马,与他们一起的还有师冈一羽,以及二十多名李晓与武田胜赖的侧近。
而真田幸隆,本多正信都并不擅长武艺,所以就留在山寺之中。
此刻天已暮色,附近山林之中已是暗作一片,正适合用夜色掩护撤离。
武田胜赖朝武田八幡宫的方向看了一眼,言道:“父亲大人,胜赖一定会平安回来,解救你的,请你务必保重。”
说完武田胜赖双腿一夹马腹,挥鞭离去,而李晓,曾根昌世,师冈一羽等人亦然纷纷跟上。
就当武田胜赖他们沿着山道方出山寺不久。
在山下的岔路口,突然听闻得大片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地轰然响起。
在昏暗的天色下,隐约可以看见,这股骑兵皆然穿着赤甲,背后所插的旗指物上,正是饭富家的家纹。
这一刻,武田胜赖,李晓他们顿时皆是色变。
没想到,武田义信居然出动武田家的精锐中的精锐,赤备队,由本家第一大将,饭富虎昌亲自率领前来追杀他们。
第三卷 万丈高楼平地起 第两百三十四章 乘夜突围
第两百三十四章 乘夜突围
武田八幡宫。
武田信玄本人于相殿之中,双手负后,望着眼前殿内供奉的武田武太神的神像。
武田武太神是古事记,中传说的英雄,武尊的儿子。
当年源的新罗三郎义光之孙,源清光之子,武田信义正是武田八幡宫元服,取苗字为武田,成为甲斐源氏目,武田氏初代目。
之后武田八幡神社就作为甲斐武田氏的氏社,代代受到祭祀。
武田信玄回过头来,对三枝守友,甘利信忠两名大将言道:“今日在武田武太神面前,你们实话与我说,我信玄担任家督二十五年以来,是否真的失德了?”
三枝守友,甘利信忠二人对望一眼,皆拜伏下言道:“主公,切莫这么说。”
武田信玄长叹一口气言道:“放逐亲父至骏河,背负不孝之名,攻取诹访家,让祢祢怀着夫婿被我杀死的怨恨而病故,就是胜赖的母亲致死也未能原谅我篡夺诹访家家业一事。眼下连我的嫡长子也要反我,如果说夺取天下代价如此之大,我信玄当年就应该让出家督之位,给与信繁,自己遁入惠林寺入道,万事不管。”
眼见武田信玄有放弃家督退隐的想法,三枝守友,甘利信忠二人都是大惊。
三枝守友连忙大声劝道:“主公,义信殿下谋反之事,全是他一人的过错,与主公无甘,眼下主公正要振作精神,平定叛乱,匡扶我武田家之基业。”
武田信玄深吸了一口气,将手一挥言道:“我明白。眼下那个逆子,在作什么举动?”
甘利信忠听武田信玄的口吻似对武田信玄深恶痛绝,想了下言道:“义信殿下,不,是义信,想必他这时已夺取了本馆了吧,现在外面迹部信秋,将八幡宫里外重重包围。迹部信秋的意思,是希望主公能够让出家督之位,效仿当年信虎公之举,自我追放至相模或京都,终身不履甲信一步。他声言若是主公不答应,他就准备攻入八幡宫了。”
武田信玄冷笑一声,言道:“迹部信秋,难道还真敢攻打这八幡宫吗?我倒要看看整个甲斐有谁敢对我信玄动手。就将本家家宝御旗和盾无铠摆在大门去,让迹部信秋去攻吧!”
御旗和盾无铠是武田家家宝,甲斐武田之象征,历来都藏之于武田八幡宫内。
其中御旗是后冷泉天皇御赐。
而盾无铠是源氏八领之一,源氏八领是清河源氏世代相传八具铠甲,如其中之一的源太产衣是源的八幡太郎义家元服所穿之铠甲,之后一直是源氏栋梁的象征。
后来盾无铠由源氏栋梁源赖义传给小儿子新罗三郎义光。
御旗和盾无铠皆是代表武田家为甲斐源氏宗家的象征。
眼见御旗和盾无铠这两件武田家重宝被摆放在八幡宫的大门之前。
迹部信秋顿时愣住了,他若不想背负上千古骂名,成为源氏罪人,担着毁坏这两件源氏重宝的罪名,而遭到天下人的攻讦,就绝对不能跨越大门。
即使他攻进入,杀了武田信玄,武田义信当上武田家家督,成为甲斐源氏总领之后,闻之迹部信秋毁坏了这两件武田家的祖传家宝,也是肯定是不会放过迹部信秋。
何况迹部信秋记得,武田家每一代家督即位时,迹部家历代家主,都是跪在这御旗和盾无铠面前,宣誓向武田家这甲斐源氏总领尽忠的。
上一次宣誓时,武田信玄即位的时候,当时迹部信秋亦在场。
时光荏苒,二十五年之光阴已过,迹部信秋想到自己发过的誓言,不由觉得心底一阵绞痛。
迹部信秋于是犹豫下来,武田义信当初的意思,是生擒武田信玄,而并非是杀了武田信玄。
弑父,弑杀家督这两个罪名,武田义信,迹部信秋两人都是万万担当不起的。
所以眼见御旗和盾无铠摆在大门前,迹部信秋现在的处境是两下为难,攻又不攻不得,退又退不得,于是只能派人回禀武田义?br />电子书下载shubao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