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片小树林来来回回地兜圈子。
大约跑了半个小时,已经失去耐心的刘占元突然挥刀拦腰砍断套马杆。在惯性作用驱使下,可怜的小铁匠连同树桩就像一个车轱辘不停向前翻滚好几圈,直到掉进土坑里才停下。
刘占元飞身下马,晃到小铁匠跟前,扳动他身子朝上,叫道:“你小子嘴硬到啥时候?你到底说不说?再不说就不打自招了!”
小铁匠被蒙在头上的黑布袋不知道什么时候蹭掉了,他竭力睁开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有气无力地答道:“你让说啥?我一个铁匠,打铁混日子,还有啥好说?”
“少特么地跟我装傻充愣,其实你心里明白着呢?”刘占元气愤不已,“地下党的密码本究竟在哪里?”
“什么密码?”小铁匠似懂非懂,继续假懵,“账本?我家又不是地主,哪来的账本?前天,你们从马车上搜出的那些金银首饰也是我去跟别人抢来的。”
“别演戏了好吗?像你这种贱骨头,我到哪没见过?你以为猪鼻子插根葱就可以装象了?”刘占元紧皱眉头,愤然道,“副帮主,拿酒来!”
一直站在旁边等候命令的张大民从腰间解下一个酒囊塞到刘占元手里。刘占元不想再浪费口舌,他拧开盖子,把半囊的烧酒一点点地淋到小铁匠的伤口。火辣而刺痛的感觉顿时传遍周身,小铁匠龇牙咧嘴地喊道:“真特么地痛啊!痛得我脑袋要爆炸了!”
刘占元把酒囊随手扔给张大民,叮嘱道:“这小子真特么地再考验咱们的耐心!用刑那么久,他居然连个屁都不放!像他这种人,如果不是地下党,我都深表怀疑。你继续折磨他,争取套出点口供。如若不然,就一把火烧了。”
说罢,刘占元径直转身离开。张大民又往小铁匠的伤口上洒了一些烧酒,小铁匠的喊叫声越来越大,由大喊大叫逐渐变为凄凉惨叫。
刘占元走进林子里树叶茂密的阴凉之地,躺在那张部下为他准备的地毡上,翘起二郎腿,双手枕着后脑勺,稍事休息。
坐在他旁边的联络员正在专心致志地操作临时搭建的小型电台,收发来自各地的情报。不一会儿,联络员递给他半截纸条。他拿在手上,简单瞄了一眼,自言自语地念叨:“独眼龙这王八蛋整天找茬,真是吃饱了没事干!”
刘占元随手丢下纸条,继续躺下闭目养神。联络员立即捡起纸条,点燃烧掉。副手张大民悄无声息地走了过来,那张土脸看不出任何表情。
他一边向前靠近,一边自说自话,“这下可麻烦了!”
刘占元顿时蹦起来,非常恼火地骂道:“你特么地遇到什么麻烦了?”
张大民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说漏了嘴,连忙改口道:“刚才我也收到情报,不过被烧了。”
刘占元立即跳起踹了他一脚,大骂:“你小子特么地少卖关子好吗?都收到什么情报了?不妨说来听听!”
“我刚才烧掉的那张纸上,只有六个字,南波兔,蚂拐镇。”
刘占元惊讶地瞪着张大民那张煞白的土脸,立即转怒为喜,嬉笑道:“咱们跑了一宿,你们也都累了吧?”
“我不累,也不困。”张大民敷衍道。
“你传我口令,全部人马原地休息,一觉睡到太阳落山。”
“是,帮主!”张大民转身欲走。
刘占元一把拉住他,“你还不得休息,我有任务安排。”
张大民随即凑到帮主跟前,刘占元尽量压低声音,悄悄跟他耳语几句,然后躺下,蒙头大睡。张大民跨上战马,领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