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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7节

    “忍着点,一会就好!”李榆笑眯眯看着医官给呲牙咧嘴的遏必隆上药。

    “你的人下手太重,把我的屁股都要踢成两半了。”遏必隆咬着牙叫唤。

    “揍你的那帮人干过马贼,下手是重了点,不过他们打人有分寸,不会伤筋动骨的,你下回注意点就是了。”李榆笑得更开心了,大同军与清军俘获对方先揍一顿是保持多年的传统,别的俘虏懂规矩,抱头撅屁股挨打,遏必隆不识相还嘴硬,被打得最狠。

    “还下一回呢,我回去和鳌拜讲一声,以后不认你这个大哥了。”

    “鳌拜也入关了,他现在何处?”

    “跟你老丈人在一起。”遏必隆没好气地答道。

    李榆拍拍遏必隆的肩膀:“你现在有什么打算?最好是留在我这儿。”

    “回去,我才不留在你这儿呢。”遏必隆气呼呼地说。

    “也行,告诉你八哥,他那路人马我吃定了,不可能跑掉,缴械投降以保全部属不丢人,我依然把他当兄长对待,”李榆点点头,把一面三角小黑鹰旗塞到遏必隆手里,“拿着,万不得已时可保全性命,至少能免受皮肉之苦。”

    遏必隆很傲气地板起脸,不过屁股上一阵火辣辣的痛袭来,手不由自主接过小旗。

    打发走遏必隆,李榆回到中军大帐,军官们正在帐内忙碌着,另外还有两位贵客——山东巡抚颜继祖、巡按宋学朱,上回德王被杀的事算他俩蒙混过关,这回死了鲁王和五个郡王,失陷兖州、临清等大小城池数十座,被俘宗室官属数千人,皇帝绝对要秋后算账,两人都不想等死,把保定总督杨文岳当成学习榜样,那家伙提前把家小移民大同,然后临阵脱逃一走了之,据说还当了总统府参议,有权参预机要,这才是聪明人啊,想通了道理,他们听说大同军进了山东,马上携带家眷跑来投靠。

    “汉民,我和用晦把济南、德州官库里的五千石粮食和三万两银子都调来了,趁着我们俩官位还在,山东地面的事尽管吩咐,”颜继祖见到李榆马上表功,然后有些脸红地低声说道,“这些年我俩为屯田、海贸出了不少力,还被朝臣说成是归化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看……”

    李榆很爽快地挥手答道:“两位大人都是大才,到大同必然得以重用。”

    颜继祖、宋学朱高高兴兴走了,茅元仪马上报告最新军情:西路清军撤出顺德后,被我骑兵前协、右协、后协围追堵截,在清河强行渡过运河,东路清军到达禹城后停止前进,似乎在等待登莱方向的清军。

    “大帅,动手吧,把步兵、铳炮兵也压上去,打疼西路清军,东路清军就无法等待援兵,只能逐次投入兵力,更便于各个击破。”李国英低声建议。

    李榆满意地看了一眼李国英,这个左良玉的旧将不但实战经验丰富,而且读过书能写公文,是个人才啊,思索片刻后大声下令:“传令,铳炮右协、山西左协、大同步协及拓养坤所部辅兵立即调往西线,交赵吉统一指挥,务必在三日内围歼西路清军,骑兵左协、步兵前协、左协、后协、山东屯田军及李万庆所部辅兵立即赶往马颊河布防,务必阻击东路清军西援。”

    清军只抢了两天就撤出顺德府城,不过抢的财物太多,后面还跟了十几万拖家带口的老百姓,无法加快行军速度,走了不到一天便被大同铁骑追上,清军要钱不要命,护住财物、人口边打边撤,硬从清河闯过运河。这时,从夏津逃回来的败兵报告,东面也出现大批大同军,图尔格自知去路已绝,顿足捶胸一番后,下令以车辆围成圆阵固守待援,同时派出几拨信使向阿巴泰求援。

    遏必隆回到大营已是深夜,图尔格正坐在大帐中闭目养神,睁开眼看了弟弟很久,缓缓开口道:“老十六,你回来干什么?这里天亮后就会血流成河,不是你呆的地方,还是去找额鲁吧。”

    “我要和八哥在一起。”遏必隆昂着头答道。

    “糊涂!”图尔格示意身边的阿哈站到门外,然后压低声音训斥道,“老十六,你是读过书的人,怎么看不清朝廷的大势?皇上老了,身体日渐衰弱,却迟迟不立太子,今后必有皇统之争,我们是皇上的人,肯定要卷进去,想想阿巴亥大妃、阿敏贝勒还有莽古尔泰兄妹三人的下场,结局有可能是我钮钴禄家灰飞烟灭,去找额鲁吧,他这人虽说与我们打来打去,但确实是个好人,跟着他反而最安全。”

    “不去,我们兄弟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遏必隆坚定地说。

    “钮钴禄家忠于皇上,我会打到最后,不胜则死,你好好活下去,不要管我,”图尔格起身怒喝,随后握住弟弟的手意味深长说道,“老十六,死其实很容易,乱世中活下去才更难,皇上真的老了,额鲁极可能是满洲未来的希望,你要忠心耿耿追随他,为钮钴禄家留条后路。”

    天色刚亮,清军营地周围便出现大同铁骑,紧接着步兵、铳炮兵也上来了,黑洞洞的炮口直指清军的车阵,对方的游骑还用满语、蒙语、汉语反复大喊“缴械投降、保财还乡,顽固抗拒、人财两空”,清军脸色苍白,使劲用手捂住腰包,却不敢出营应战——清军有苦难言,二千外藩蒙古骑兵军心浮动,出门就可能哗变,五千满洲八旗兵虽然人人有马,其实是伙步兵,吓唬明军没问题,与大同铁骑较量绝对不行。

    赵吉观察了一会儿清军营地,对方的车阵看不清,外围黑压压的全是老百姓,显然是做人肉盾牌,不过这吓不住赵吉,他头疼的是如何攻破营寨,老实说,大同军打惯了野战,对攻坚战就是不在行。茅元仪昨天夜里也到了,挠着头想了一会儿,建议用清军攻打大凌河、锦州的战法——骑兵封锁包围,火炮集中轰击,步兵突击歼灭。

    铳炮营的火炮,连同各协、营配属的行营炮、臼炮迅速集中起来,对准清军营地约五百步宽的正面猛轰,步铳兵也推着阵墙逼近对方,以排铳反复齐射——刹那间,铳炮声大作,炮子、铳子如雨点一般射入人群,车阵前的百姓惨叫着一片片倒地,清军心够狠,不断把百姓填进去,死死堵住缺口不退,打过中午尸体已堆积如山。铳炮兵杀得心软,攻击有所减弱,赵吉见状大怒,警告金国鼎、吴老八,想少死人就狠狠打,把老百姓打怕了,就会不顾一切逃命。

    金国鼎、吴老八发了狠,下令把十尊红夷大炮拖上来发射链弹,链弹攻击残忍无比,锋利的铁链如飞舞的镰刀,所过之处血肉横飞、支离破碎,老百姓终于受不了了,发疯似地乱跑,大同军随即让出一条通道。老百姓有了生路便不顾一切地逃命,把阻拦的清军冲倒在地踩成肉泥,吓得清军纷纷躲避人流,图尔格毫不在乎,挥手下令把老百姓统统赶走——他又不是毫无人性的屠夫,拿老百姓做肉盾不过是想拖时间,何必做得太过分呢,老百姓路上跑散一些,剩下的七八万人放出去也够大同军忙乎一阵了。

    黑压压的人群扑过来,大同军手忙脚乱穷于应付,铳炮右协是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