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包了,放于袖口,“当时那情景,你以为我说一句,他们就会信?就会放过我?入柔不消我说,你也知道她为何憎恨我。至于柒儿,我与她积怨已深,由来已久。宫人们见这两人要把我往火坑里推,自然是推波助澜、看热闹罢了。”
从广又问:“以你的性格定要追究到底的,怎么反倒让她们散了?”
子非弯嘴笑道:“我能拿她们怎样?打一顿?送到染坊去?那我岂不和她们是一样的人了。正如某个道士说的,得饶人处且饶人。况且,你毕竟不是宫里人,如何能护佑我一辈子?将来你走了,她们还不加倍作践我。”
从广用手指叩着凳手,面带趣色,“我原本想让柒儿回司籍司去,让你接管做通鉴馆的掌籍宫女。正要同众人说……”
子非“啊”的一声跳到他面前,“你怎么不早说,我现在就把她们都叫回来。”从广一把扯住她的手,她的手滑腻温暖,像是温雅柔润的美玉,甘之如饴,竟有些舍不得松开。子非眨眼看着他,他结结巴巴道:“你……你……”
子非笑道:“你啥时候成结巴了?我……我什么?”
从广这才松开手,撇过头,看着窗外浓浓春色,碧海蓝天,面带愠色说:“你如此想要晋升么?”
子非笑道:“那是当然,每个宫女都很想晋升。品阶越高,越受人尊重。”
从广依旧不看她,声音飘渺不定,“你没想过出宫么?”
子非不知他何意,只道:“从进宫那一日起,我就没想过再出宫去。”
从广定定的看着她,眼睛如星辰明月,道:“那你从现在开始好好想一想。”子非立在殿中良久,直到他出了殿外,才隐约的明白,他的意思。
他的背影高大宽厚,青衫浮动,伟岸魁梧如一株劲松,她很想跑过去拉住他,告诉他,她已经想好了,她想要出宫,时时刻刻都想要出宫。可是她什么也没做,只是站着,立在殿中阳光照不到的阴暗处,轻轻的滴下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