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最高首长的夸奖,他有些激动,心里也美滋滋的,又不想当面表现出来,北方人的矜持这时侯在他身上表现的淋漓尽致。为了不让人看出他的脸上表情,他随便双手抹了把脸,抹到嘴边时一阵刺痛痛的他跳了起来,原来一晚上着急上火,没有休息、没喝水,嘴角起了几个大水泡钻心的痛。
王排长从下面上来,看他疼的列着嘴,从身上解下水壶递给他,问道:“下一步怎么办?”
梁国成接过水壶,扯起衣角湿了湿捂在嘴上,减轻点疼痛,回答道:“再往大捅一捅,能过去人就可以了。”
王排长道:“一个个往外爬,几百人得爬到什么时候?”
“如果往大掘口子,再掘的塌下来,咱们就真的要憋死在这里面了。”
半天没说话的焦团长加了一句:“听他的安排!”部队里首长的话就是命令。
梁国成用火杵又捅了几下,钻了进去,把捅下来的土石向前推到外面,觉的能过人了,钻了回来对焦团长说:“行了,能过去人了。”
焦团长道:“你和王排长先过去,然后把伤员接过去,其它的同志们,按车厢一个个过,新兵在前,带兵的同志在后,我最后一个。”
“牺牲的战友呢?”梁国成问。
焦团长声音低沉着说:“只好等修洞工程兵过来安葬了。”
梁国成问道:“为什么不能带走呢?
这是新兵才能问出的问题,焦团长没说话。王排长拉着梁国成,俩人一前一后顺着捅开的洞钻了过去。王排长解释道:“部队一般都尽可能带着伤员,因为只要当兵上战场,谁都可能受伤,看到伤员,就看到自己受伤,不带伤员会影响士气。牺牲的战友,都是后继部队就地安葬。”
梁国成心情沉重的向前爬,他不知道别的部队入朝什么情况,总觉的他们特别不顺,或着说倒霉。过桥桥被炸塌、过兵站兵站被炸、过函洞又被炸闷在里面,特别不能接受的是牺牲的战友不能带走留在洞里。他不懂部队的规定,心里憋的难受,想哭又哭不出来。他从八岁上学,这么多年在学校,没有见过流血,更没见过死亡。他恨美国飞机,更恨战争。入伍前他想像过战争的惨烈,可是没有想到生命脆弱,还没有上战场和敌人面对面的作战,就付出了伤亡。
俩人一前一后爬了出去,寒冷新鲜空气直冲心肺,俩人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好像每吸一口新鲜空气从头贯窜到了脚,精神都为之一振。洞里不流通的潮湿,烟务、灰尘,混浊憋闷快使人昏沉沉快窒息的空气,呼吸到洞外的空气把一天在洞内疲痨困倦一下扫光了。他俩顺着函洞往前一边走一边检查,走了一百米左右,洞的墙臂、洞顶没有凸出的地方,起吗暂时不会坍塌。他俩原路返回,把斜坡简单修了一下,便于伤员过来不至于摔倒。
第一个过来的是个背部和一条胳膊烧伤的战士,衣服袖子背上的棉衣烧掉了,裸着烧焦烟黑的胳膊和背部。当他一个没受伤的胳膊拖着整个身体艰难的爬过来,能感到巨烈的疼痛五官都扭曲了。他俩小心翼翼把伤员接下来,扶着他坐下。这时,他俩同时感到了严重的事情,伤员的棉衣己不能御寒,烧伤的部位没有医生治疗很快会感染,如果救援部队不能及时到来,伤员跟着部队行军,很难活下来的。他俩互相使了个眼色上去接人,过来一个双手烧伤,不能手挨地,用胳膊肘趴着过来的战士。梁国成看到他黑焦的双手裂着许多小细缝,鲜血从中往出渗。他掺着他的胳膊,明显感觉到受伤的战士胳膊颤抖。又连着过来几个伤员,都是烧伤的,只有最后一个是飞机扫射中枪的,好像没伤着骨头不太重,掺着能一瘸一拐走下来。伤员越多梁国成心情越沉重,他相信了王排长战场不能带牺牲的战友,尽可能带着伤员的话。起码战场上伤员有医生,现在没医生如果感染冻伤,北方长大的他知道冻伤的严重性,这些受伤的战友,很难活下去。他感到问题有些棘手,心情也沉重甚至有些沮丧,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解决伤既能保暖又不感染。他拉了下王排长俩人下了斜坡,往前走了一段,伤员听不到他们谈话了。
梁国成焦急地问道:“医生什么时候能到?”
王排长答道:“待一会焦团长过来,问他,只有他能与上级联系上。”
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