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县里乱成一团,而此时的柳之然正远在五百多里外。
盈丰米粮的武威县城总店后院中。
圆桌上珍馐佳肴、山珍海味样样齐全,琥珀般的绍兴花雕馥郁绵长。
柳之然正和盈丰米粮的祝万良把酒言欢。
祝万良微胖,人如其名,长得一脸忠厚温良。
“路家的粮铺一向是走江南的粮食路子,这次怎么到这西北来收粮了?”祝万良举着酒杯笑呵呵的说。
“这次江南水灾,粮食减产,祝老板也知道,我路家虽是西北的粮商,可是一向是从江南收粮运到北疆售卖,与诸位西北同行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各做各的买卖。可今年江南实在是收不到粮食,一直知道行里祝老板神通广大,这才到西北来求祝老板搭把手啊。”
柳之然又恢复了路公子的神态,温和斯文、一派儒雅。
“哈哈哈,路公子客气了。”祝万良哈哈笑道,脸上酒意朦胧,可嘴里说出的话却是一点也不含糊:“这江南水灾大家都清楚,阁下的难处在下也能理解。”
“照说路兄是西北的老粮商了,又是兰州巡抚大人介绍过来,也是自己人才是。不过,现在江南减产,各地的粮价都在涨,我手里是有粮不错,而且要多少有多少,可这价钱嘛,就不知道路公子能不能接受了。”祝万良看着柳之然的眼睛,试探着问。
“价格不是问题,不过我要的数量确实不少,不知道祝老板说的要多少有多少,这个数有没有?”柳之然说着,手里打了一个手势。
看到路公子的手势,祝万良一惊,讶然道:“祝某不知,原来路兄家的生意做得竟然如此大了。”
“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北疆能有多大的盘子,祝老板心里也有数,要只是卖给关内,那这这个数的一半也就够卖了,剩下一半卖得是……”柳之然看着祝老板笑而不语,手沾酒水写了“剌”和“鞑”二字。
祝老板就明白这是指得大洲国北疆的外敌瓦剌和鞑靼。
祝万良醉意朦胧的目光变得清明,脸色反而由震惊变得平静,整个人不再是那副忠厚纯良的样子,而是平白多了几分锐利之色:“路兄果然够坦诚,既然路兄能把话挑到这个程度,想来绝不是只为了购粮吧?”
柳之然脸上就露出了笑意来,用手指随意抹掉了桌上的字迹,笑道,“祝老板英明,在下最近听说都察院盯上了盈丰粮铺,在下也知道,盈丰和我们路家一样,都有那份生意。”
他又沾着酒水写了“突”字,意味深长的看了祝老板一眼。
两人心知肚明,这就是指西突厥了。
祝老板不动声色,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一仰脖一口喝。眼睛越发的明亮,目光灼灼逼人。
柳之然却对祝老板看自己的目光不以为意,指节敲了敲桌子,道:“现在都察院把祝老板的生意都盯得死紧,恐怕您去年答应给那边的粮食是没法兑现送去了,加上那边去年冬天又闹了雪灾,牧草冻死了一大片,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