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还没缓过气来,您的粮食再不如约送过去,只怕他们不会与您干休吧。”
祝万良脸上已经完全没有了酒意,似笑非笑的看着柳之然:“那路兄有什么好提议呢?”
“不瞒祝老板,在下现在遇到的难题和祝老板是一样的,祝老板是有粮送不过去,在下是能送却无粮。”
柳之然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抿唇一笑道:“不同的是,在下只是舍不得这笔进项,生意嘛可做可不做;祝老板就不同了,只怕这生意是不做都不行吧?”
柳之然话说到此,桌上的局面已然天翻地转。
从一开始的他求人已然倒转为了二人平等合作,甚至,祝老板还隐隐受制与他。
柳之然脸上的笑意愈发从容,悠然的伸手夹了一筷子肉片放到嘴里嚼了几口,这才对捏着酒杯眼神如刀般的盯着自己的祝老板笑道:“在下想得是,我们不如携手合作,共渡难关。”
几日后,终于到了白珞和张勇约定到日子。
这几日里,百姓和流民到矛盾已经不那么尖锐,大家都默契的达到了一种共处的平衡。
而十日前从县城出发的张勇在这一天,终于又回到了安宁县。
他比起十日前,整个人瘦了整整一圈,脸上布满了风霜之色,眼窝深深的陷了进去,眼睛通红布满血丝,嘴唇干裂发白,脚上是一层结了又破的血痂。
这十日,他没日没夜的奔波,尽力通知到这周边的每一个流民聚集地,最远甚至到了三百里外的民乐县。
十日里,张勇没有停歇过一刻,就连水和干粮都是边走边吃,拄的木杖都断了两根。
艰辛万分却也不负白珞所托,这周边的流民他几乎都通知到了。
也是因为他的通知,才让每个流民都在时限内拼命都往安宁县赶,抓住了这最后的机会。
这几日来,流民们布满了大街小巷,整个县城拥挤不堪。
而最后一日才到达的张勇已经精疲力尽疲惫不堪。
他赤着的脚上伤痕累累。每走一步,脚底伤口都被地面上的石头和沙土硌得生疼。
没日没夜的赶路,让他已经累的腰都直不起来。
张勇一步一步的挪进县城,拄着木杖的指节发白,身体佝偻着,勉力拖着沉重的腿脚。
当张勇一踏进安宁县,城门口蹲着的一群流民迎面就看到了他。
看到张勇进来时如此疲惫不堪的样子,他们都默默的站了起来,却没有上前去搀扶张勇。
流民的规矩,除了古稀老人和幼童,剩下不管男女老少只要自己还能走,还没有倒下,就没有人会去搀扶你。
因为每一个流民都是一样的,一样的疲惫,一样的疲累,大家都没有余力帮助别人的时候,人人都只能靠自己。
每一个流民注定依靠不了别人,只能靠自己跟上流民的队伍,靠自己乞讨,靠自己抵抗风霜雨雪,靠自己……挣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