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陷初恋死而复生这出反转的大戏中出不来。
这山路走的也太诡异了一点。
最后反而是邓藻良看不下去,一语惊醒梦中人。
除开嫦云,他对我素来是一针见血,毫不留情的。
邓夫子跟我说:“别装的一副天塌了的样子,当初他在你面前跳下去你不也没怎么样,如今他还活着,有些事你大可当面问问他。”
我听了还是没反应。
“如果将军还在,他大约还会骂你没出息”他今天难得的话多了一次,继续道:“其实有什么大不了的呢,不就是爱错了人,付错了真心,不过你现在有机会了,你大可以把这几年受过的委屈和苦都告诉他,问他为什么迟迟不封你做皇后,为什么要把你一个人留在那座深宫里。”邓夫子看着我:“我想你应该是有很多话想跟他说的。”
问,当然要问。
为什么不问。
我回过神,终于把邓夫子的话给听进去了。
可我要问傅忌的事儿,何止是这一两件。
早就多的数不过来了。
若说邓夫子瞒着我,那还情有可原。
可嫦云为什么迟迟都不肯把傅忌的消息告诉我呢?
我从震惊中苏醒,转而陷入了迷茫。
不管如何,路还是要走下去。
而那个人,也终是会见到的。
我已经数不清这是我第几次萌生退意了。
邓夫子把我从照影上搀下,前方依然是郁树箐箐,幽静的密林。
可我知道傅忌就在那儿。
只要多走那么一步,我就能见到他了。
阿宝心性质朴,只是觉得我被雷劈了貌似有点不正常,丝毫没有多想,只是走到我跟前奇怪地看着我,问道:“你怎么了?”
我冲她挤出个表情,不知道是像笑还是像哭:“没什么,只是这里有我的一位故人,可我却不敢上前去看他,心中纠结而已。”
阿宝啧啧看我,咂么了下嘴,道:“傅公子脾气一向是最好不过的,对咱们这些下人一向温厚,你连他都怕,想来必定是心中有鬼,要不就是心有亏欠。”
“还真叫你给说对了”我苦笑一声:“我们俩算是彼此相欠吧。”
可能傅忌欠我的还多一些。
阿宝哦了一声,但看表情,显然是完全不能理解。
这也许就是,上等人的世界吧。
傅忌那么忧郁,这个女人也那么漂亮。
他们当中要是曾经发生过什么,那一点也不稀奇。
狐狸-精不会妖术邪法,但个个都会迷惑人心,她也没辙了。
真是抢也抢不过人家。
再犹豫,也还是要见的。
人总是要向前看,没有往后退的道理。
阿宝说傅忌的身体不是很好,可大夫半个月来一回,开的药他也天天在喝,但人就是好不了,像是有什么东西拖住了他的手脚,加上他的心肺和双腿都受了大的损伤,如今是连站也站不起来了。
阿宝还说,近来他总是喜欢盯着一处地方,不说话也不离开,只是那么看着,她几次插科打诨都被他挥退了,傅忌就这么一个人坐着,一个人等着,那背影看着实在是有点孤凄,有点可怜。
这些从她嘴里说出来,明摆着就是习以为常的事情,到我的耳朵里,却分外的不是滋味。
这个时候,我应该幸灾乐祸,或者假模假样地说两句风凉话才对。
可为什么,为什么我听见傅忌如今过的一点都不好时,还会这样的心疼,这样的难过啊
他过得不好,不应该是他的报应吗?
邓夫子留在原地,我则跟着阿宝继续往竹林里头走去,远处并无炊烟,但胜在幽静自然,仅有几间木屋林立,看着就像世外桃源一般,是个避世不出的好地方。
没有人带路的话,这辈子都不会有人找到这里来吧。
我摇晃了下脑袋,提醒自己不要多想,只是紧紧地跟在阿宝身后。
就快了。
就快见到他了。
那几栋木屋不大,看得出来一直有人在四周打理,青草野花繁多却不杂乱,还有供人休息的茶屋和木椅。阿宝轻车熟路地朝里头走,先是试探着敲了敲门,问了声:“傅公子醒了吗?该喝药了。”
过了片刻,里头就传出了声。
“进来吧。”
这声音太熟悉了。
我在外头一个激灵。
不会错的。
傅忌一定就在里头。
我的阿忌,他并没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