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许久没人注意到的那座京都庭院今日又来了贵客,李居承将一本折子推向沈半城,后者恭敬的接过,打开细细看过后,神色不变,轻声道:“即便没有折子里的内容,我大抵也能猜到,这些手段虽然见不得光,但必须承认就是我们沈家也不敢比对方干净,甚至在有些事上还要过分太多。”
“就靠这一封折子亡了一个百年的家族的确过分,相比于宋家对于北魏的功劳,这点污渍完全可以视而不见,但是你知道吗?这折子来的出奇容易,就好像早有人把所有宋家的罪证摆放好等着我去拿一样,想不到英明一世的李居承竟然也帮人家打了短工。”老人并没有恼羞,自嘲的大笑着。
“看来咱们那位陛下与首辅爷爷愈发的默契了,那倒是省了我们不少事。”沈半城搔了搔头,少了七贵,屋中的糕点已经有许久没有换新了,没了流连忘返的民间枣糕,老人也只能是干吞口水。
不过很快就有新玩应儿引走了老者注意,看着墙上那副“久在樊笼里”的字幅,暗暗品鉴其中的韵味。
剩下沈半城自自话的将那本折子收好,然后列举着自己这几日来的各种举措,絮絮叨叨好似老太太的裹脚布又臭又长。
“行了,你不止这点能耐,拿点有用的东西出来,宋家在京都的产业,你现在不捞点,后面可就没了。”老首辅清了清耳朵,不悦道。
沈半城这才从怀中摸出一贴厚厚的契约,轻笑道:“嘿嘿,时间紧迫只弄到几处产业,不过也够我在京都站稳脚跟了。”
“还不知足,看了你们沈家人的胃口,宋家那些子平日里在京都嚣张惯了,狂妄的很,这次算是栽的头破血流。”李居承悠悠然的道,已经猜到了这些契约的来处。
“没有些手段欲盖弥彰,宋老爷子只怕早就注意到我了,那位二少爷人傻钱多,还自以为的经商头脑能够成为宋家未来的顶梁柱,随便露出些好处就不管不顾,几张空头票证就换了城南一大片房子,三少爷名下五处产业,人虽然笨了些,却是个痴情男子,可惜了,四少爷如果不是好赌应该是几个兄弟里最有希望继承家业的一个还有少爷的两家布庄,一处米店,他能中举多亏了有我,这个首辅爷爷不会找我问罪吧!”沈半城罗列着一张张房产地契,从头到尾的明白。
李居承听的直摇头,叹气道:“你子要不是沈家公子早被人打死了,本来还想着给你添些资产,看来是我想多了,有这些就够了,多了反倒不好,你该知道你爷爷还在找你。”
对方明显在提醒沈半城什么,后者更是心明眼亮,晦涩轻笑道:“都是咱家掌柜的,我就是个苦命跑腿的。”
“得了多大的好处你心里清楚得很,你们沈家人都最会做戏,当年你爷爷就是如此骗走了半个墨阳城,他老子要是在我死之前敢进京都,我非得抽打他不可。”李居承的激动,气息有些不顺连连咳嗽起来。
沈半城连忙轻拍着他的后背,口中带着责怪之意笑骂道:“呸呸呸,净些不吉利的,首辅爷爷还有好几十年的日子好活,等我后面有时候回墨阳一定让爷爷来京都负荆请罪。”
舒缓过来的李居承轻笑道:“你这子就是嘴巴甘甜,只是人老了就得认,你爷爷也没几年了,所以才对你更为严格,怎么不见他对你那些个兄弟用心,还不是想将你培养成日后的沈家家主,你啊!别有好不识好。”
“是是,首辅爷爷教训的是。”沈半城不敢顶撞,连连到,其实他心中同样清楚,只是如七贵的那样,这些富家公子的脑壳都有些问题,坐享其成的生活不要,偏偏想着白手起家的辛苦活路,图的什么,不清道不明,也就是想证明些什么吧!
“行了,该回去了,府上还有位公公等了许久,最后再提点你一句,不管是对你还是对整个沈家,你都要好好把握住苏问,不仅仅是因为苏承运,我能感觉到这个少年是个了不得家伙,不过可交不可亲,把握住这之间的距离,你沈家再在九州延续百年不成问题。”李居承缓缓站起身来,临走时又瞥见了墙上那副字,自言自语的道,“即便只有上句,仍是看得出那股超脱恢宏之意,复得返自然,早晚的事情。”
送走对方后,沈半城自觉轻松许多,即便两人方才更像是对爷孙,但谁能够与这位老人云淡风轻的谈笑晏晏,至少自己的岁数摆在那里,还差着一条漓江水那么多的资历,收起桌上那些契约,安然坐在厅堂正中央。
“掌柜的,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就看你这股东风吹的够不够风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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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发寒冷,陈茂域也由书房搬去了暖阁,到并非是他太过养尊处优,想当年流浪民间的时候何种苦头没吃过,委实是身旁那位病怏怏的年轻人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