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如银的背影拱了拱手,然后拉起亚雷莉,纠集了所有能动的愿意动的人一起冲出了走廊,他们集结成军势,速度并不很快地朝山道冲去。
“想走?”这个时候,一道阴冷的声音从侧前方传来,二当家,也就是那个淫邪又美艳的少年,正“俏生生”地站在山顶上的一块大石头上,笑吟吟地看着下面仓促集结起来的军势。
索额图克没有回话,或者他不需要回话,他觉得只要不是聋子都能听到那高空之中持续而来的轰鸣。
那不是雷声,哪怕很少听到过打雷的索额图克都知道那不是雷声,那是一种持续的,如同苍龙吼叫般的凄厉而低沉的轰鸣,那轰鸣持续了大概一个呼吸,就在索额图克举起手准备发号施令的的时候,突然变得高亢起来。
空之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黑点,看起来仿佛从高空之上扔下来的飞镖,那气势让索额图克头皮发麻。
他感到了无尽的危险,他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他确信此时此刻,留在山顶上绝无生还的道理。
“不跟他拼,走!”索额图克立刻变换阵势,五十个男人组成了“厂”字型军势,一面防御着二当家可能的进攻,一面将军势的正面冲着向下的山道。
“……你以为现在还能由得你们吗?姐姐死了,你们全部要陪葬!”少年发出一阵歇斯底里的狂笑,笑得全身颤抖,笑得大地震动,一具具僵尸从地里面冒出来,身上紫电环绕。
“我他妈真以为这里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呢!”少年的狂笑声忽然换成了惊恐的惨叫,因为一道剑光忽然从逃难的军势里激射而出,几乎瞬间就将他的肚皮切开来,顺便削掉了一段肠子。
敛空痕越众而出,他的身后,不离不弃地跟着敛月灵。
“建州人,带着大家走!别管我俩了!”敛月灵离开大阵保护的时候,还不忘回头给叶赫维琳·索额图克一个甜美的笑容。
她的笑容里,满溢着光荣。这是索额图克此时此刻心里唯一的念头。
“给你了俺家是游牧民!不是陪纳诺未来发疯的狗腿子!!”索额图克从牙缝里挤出这样的话,他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哭腔。
他不会忘记,这个鬼地方还有三当家四当家以至于十当家,敛空痕用决斗则将二当家挡住了,却不可能挡住这个鬼地方里层出不穷的高手!
“那些死尸,也是可以引发决斗则的!”
索额图克走了,带着所有该带上能带上的人,从戒备森严的上上道上一路冲下去了,所有敢于挡住路的人都被他狠命地杀死,仿佛那每一个被他的黑形态马刀砍杀殆尽的人,都是那个该被千刀万剐的二当家的。他不敢回头,他怕回头看到敛空痕被一具强大的死尸枭首的情景,他怕看到敛月灵被那二当家淫辱至死的惨状。
他走了,他的背后并没有传来敛空痕的喊杀声,是青年剑客失败了吗?显然不是,是身后的一切,都被掩藏在漫山遍野的爆炸声中。
索额图克不知道,敛空痕面前,不再会出现三当家或者其他的什么当家了。因为所有的当家管事的,都必须投入到一场一看就知道不可能胜利的救火战役中去。
……
凝固汽油弹最终还是落下来,先在漫山遍野的大寨周边,那些看似不重要其实很重要的喽啰聚集的地方爆炸出一朵又一朵亮红色的战争罂粟,才慢慢地盘旋着朝山顶推进过去。
大火放肆蔓延的同时,却也被极端精巧地控制着,索额图克直到踏上五路寨那焦痕遍布的疮痍之墟,都诶有遇见大火封路的情况,他看着精力充沛的男人们和已经开始毒发,变得十分软弱又躁动的女人们,终于下达了一个比较没人性但是绝对有效的命令。
“把女的都捆起来,扛在肩上,我们跑步去最近的大城铁轮城,那里才能有像样的医馆,这附近没有马,男人们坚持一下!”
“得令!”五十男人的声音很整齐,尽管这些人中,许多人都是笃信南国皇统的王朝遗民,许多人的亲属都在建州奴儿的铁蹄蹂躏之下苟且偷生,或者屈辱地死去了,但此时他们没有一个人提出异议,更没有一个人质疑索额图克身上的血统。
他们此时的协同合作,不掺杂任何一点建州奴儿的因素,他们此时的精诚协同,与民族,信仰和血统无关,在后世的家笔下富有传奇色彩的“叶赫维琳五十人”虽然在到达铁轮城之后就真的各一方了,可他们的合作,服从以及相互间跨越了一切意识形态的提携与帮助,在历史上第一次彻底无误地证明了,人生而平等,贵贱与血统无关的真相。
这个真相,无论在任何世界任何朝代里,都只能用鲜血与荣耀去证明。
他们走了,而他们背后的山岗上,用了几个时辰才赶到的轰炸机群,对着没有任何防空火力的山寨,展开了一场宗教审判般的屠杀。
除了银尘,没有人会知道,银尘从土属性囚笼里脱困出来之后,立刻向红后发了轰炸山寨的指令,同时,他也不吝惜用点泥土魔化制造出微型无人机,如同机甲昆虫一样将整个山寨扫描了一遍,为精确的轰炸提供了丰富详实的数据库,这些蚊子一样的无人机,此时正在滚滚浓烟之中,为高空机群做投弹引导。
……
银尘回到大厅的时候,圆形大厅正在有规律地“倒塌”。
原本围成圆厅的木墙,并没有如同常人想象那样朝后倒去,露出木墙后面的阴谋,而是整体下沉,连带着墙壁上的装饰,甚至墙体下面连接着的一块地面一起下沉,沉入到山顶厚实坚硬的泥土之中。露出圆厅外面广阔而阴寒的方形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