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按照远古时期的帝王殿堂布置,于阴冷凝重之中透出浓浓的腐败过时的气息。大殿的尽头起了个高台上面放了一把生锈的鉄椅,权当龙椅,龙椅上坐着一位身穿耀眼蓝色“龙袍”的壮年男子,青铜色的面庞,五官如同粗糙的铸件,宽阔结实却又无比僵硬的身躯上蓝光闪耀,如同漏电的机器人。他整个人没有散发出一丝一毫的人类的气息,因为他根本不像活人一样需要呼吸。
他那宽大的龙椅两侧,站着远比正常朝廷多得多的“文武百官”,这些人没有穿锁甲的,全都一身腐烂的,带血的,甚至还挂着发臭的脏器的长袍,那长袍根本看不出来是什么颜色,似乎连灰色都不是,总之看起来像一团团特大号的墩布。这些人穿着糜烂的长袍,手里握着生锈的,或者可能是淬毒过量而快速锈蚀的厚背大刀,寂静无声地僵立着填满整个大殿,他们所有人身上都和那位僵坐着的帝王一样,浑身电光缭绕。
没有呼吸,没有心跳,整间大殿如同辉煌又奢靡的陵墓,在一线光照耀下散发出千年魔棺才会散发出来的,带着剧烈霉味的阴冷。准备离去的张威武和终于停下来凝神戒备的刘戟,还有两位八方镖局的宗师级强者,都骇然看着眼前的一切。
风,溅起时。
散发着霉味的空气缓缓流动,那沉重的流动感就像搅拌水泥。罡风,在张,刘二人不可思议的眼神注视下,由慢到快地汇聚起来,终于汇聚成一道道旋转着的风压,干净而沉重。一个漫长的呼吸之后,风压止歇,那些原本没有任何呼吸,也没有任何生命体征的“人”霍然动了起来,仿佛在女皇冗长又无解的巫术仪式之后,获得了生命以及杀戮的指令。
他们从静到动没有任何过度,几乎一下子就弹了起来,那位帝王如同青铜打造的雕像一样,从座位上跳起来的同时,带起了一股沉重的风压,他的一双手上早已熔铸了铁拳套,挥手之间如同砖石砸来。扑面而来的劲风让刘戟无所适从,只能用寒冰凝结出盾墙抵挡。
盾墙碎裂得毫无意外,而那一声清脆的碎裂响声似乎惊醒了刘戟,原本呆愣的眼神忽然凝聚,苍老枯瘦的身躯忽然一个闪烁,利用了冰灵道的空蝉,短距离内的瞬移避过了僵尸帝王。
他没有回头,空蝉之后也无法立刻转身,在感受到风压远去的同时,他几乎依靠着战斗本能,猛然一个恶神龙摆尾,向后踢出的鞭腿变形成一只巨大的龙爪,三根爪趾上大如砍刀的角质利刃瞬间切开了空气狠狠砍在僵尸帝王的大腿上。
一串火星闪过,利爪直接崩断了。
刘戟赶紧回身,凝神戒备着僵尸皇帝的反击,然而他马上感觉到背后阴风袭来,想也不想一个弯腰闪避,躲过了几乎断头的一刀。
僵尸大臣中的一位,也动了。
张威武的情形也并不乐观,因为僵尸大臣中的两位左右包抄了上来。他比刘戟更笨一点,一上来就用了冰屑旋转功,粗大的暴风雪将两具尸体笼罩,然后被它们轻易突破——僵尸已经是死物,没有灵魂,任何散魂毒都完全不顶用。
他在大刀临面的时候,才匆忙发动了七重流星拳,而且是战魂变化的七重流星拳,直接变出七条手臂,对着两具僵尸一通乱打。
他感觉自己仿佛对着石像轰击一样,拳头打上去反震极大,而两具僵尸也仅仅停止前进,抡起手中的大刀横砍竖劈,逼得张威武手忙脚乱。
当第三具僵尸摸上来的时候,张威武的眼神里不禁闪过一丝绝望。
与此同时,僵尸帝王并米有理睬周围的任何人或者事物,直挺挺地朝银尘扑来。它那硕大的拳头和拳头上淬毒的尖刺,对于十七岁的少年来,如同灾寝一样不可违抗。
它比银尘高一头,宽出一半,体重也多出将近四成。它的拳头如同攻城锤,带有尸毒,雷电和重击三重伤害,他的武学似乎得自生前,或者他生前的神功修为,技巧,经验都被原封不动地保留下来,以一个返虚宗师的强势姿态保留下来。银尘无法知道,一向实力并不如何强大的女皇和他的部众们,究竟是如何得到这么一具返虚强者的尸身的。
僵尸帝王以一个绝对强者的霸道姿态出现在银尘面前,他的拳头将在一秒钟之后捶烂银尘的胸膛,然这具皇帝僵尸以一个极其可怜的失败者的姿势,在半秒钟之内跪倒在银尘的脚边,后背高高隆起,摆出的姿势叫做失意体前屈。
在这个虚假领域之中,银尘的一切霸体甚至大部分的防御魔法都不会有效,他此时真的以血肉之躯抗衡一具坚硬如同铁石的僵尸,他唯有用进攻来对付进攻,硬生生将法师之身逼成一个技巧精湛的刀客,在随时被杀的险境之中,将围拢过来的敌人一个接一个地秒杀掉。
这一瞬间,银尘的心里似乎有了些明悟,这种感觉模模糊糊,他此刻唯一能确定的就是自己体内多了某种能量,这种能量以前一直没有,至少没有多到可以察觉的地步,但现在他有点感觉了。“是觉醒了新的能力?新的元素亲和?”他不知道,他甚至不知道该如何调用那种能量,该如何试验其用途。
他唯一知道的,是自己该往什么方向努力了。
“生死间的搏杀,近战搏杀……将自己置于常人认为危险的处境吗?……明白了,法神法神,不在于法,而在于神!”
神是什么,能常人所不能,救万众于危厄!
这是蚩尤的意志,或者,这是只有蚩尤才能得出的结论!
白银色的瞳孔,在这一瞬间变成了纯蓝色,瞳孔深处暴雪弥漫,白银色的长袍忽然张扬起来,仿佛长袍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