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还吵闹,任云舒被按坐在喜床上,听着屋里一众女眷的笑闹声。
相比任云舒的窘迫,沐昕倒很熟门熟路从喜嬷嬷手里接过一杆红绸缠的乌木镶银角的秤,心翼翼的揭开红艳似火的大红盖头,一点都看不出是一个眼睛看不到的人。
任云舒只觉着一阵光亮,头顶笼罩着一个高大的身影,抬眼正对上了沐昕的脸,虽然看不到他的眼睛,但那微微向上扬起的唇角却是一览无余,任云舒非常及时的脸上一红,然后低下头去,娇羞的恰到好处;沐昕虽是没看到,但听到了凤冠发出的叮当脆响,唇角的弧度瞬间更大了,满脸都是笑意。
“哟!真是好标致的新娘子!”一个身穿石榴红锦绣妆花褙子的妇人笑道,满屋里的女眷立即都跟着嘻嘻哈哈起来,纷纷打趣起来。任云舒微微抬眼一瞧,满屋子的珠翠锦绣的妇人,一个个穿锦着缎,衣鬓香影之间,她憋红了脸,心中忍不住腹诽着,自己都涂成这副尊荣了,您竟还能看得出来标致不标致,当真是眼力卓绝。
接着,便有几个婆子上来,将花生红枣之类的东西洒了任云舒和沐昕一头一脑,任云舒不敢动弹,只能老实挨着。
然后一个妇人又端着一盘子东西上来,夹着一块疑似点心状的东西,递到任云舒嘴边,任云舒知道这个风俗,硬着头皮咬了一口面点,果然里面是夹生的,那妇人笑嘻嘻道:“生不生呀?”
任云舒很有些羞恼,却依旧是低头声道:“生。”
屋里女眷又是一阵大笑,那妇人转头笑道:“各位太太奶奶可都听见了,新媳妇可要生的,将来定能枝叶繁茂,多子多福!”
任云舒脸颊烧红,只是低着头害羞状,心想着挺过去就好了。
最后是合卺酒,一个红漆木描金海棠圆茶盘里,放着一对鸢尾纹白瓷酒杯,用一条红绳系起来,任云舒微微侧过身,红着脸同沐昕喝了交杯酒,身体凑近时,眼睑微抬,只见对面的男人干净的下颌清隽英挺,她心头一跳。心里头生出一股子别样的情绪,这个男人,从今往后就是他的夫君了……
礼成之后,沐昕本来是要出去敬酒的,但他却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蹲下身子,替任云舒脱了鞋,然后把人打横抱到床上,给她身后垫了一个软绵绵的枕头,把大红喜被盖到她身上,柔声道:“夜里冷,你先坐一会儿,我出去敬两杯酒再过来。”
“……”屋里众人看着沐昕把新娘子腹部以下盖得严严实实,都傻眼了,这是什么规矩?新娘子怎么能比新郎先脱鞋上床?连任云舒自己都是愣愣的,只睁大着眼看着沐昕,仿佛傻掉了一般。
成亲礼中,有很多不成文的风俗,比如新娘不能踩新郎的鞋子,踩了明这个女人是个悍妇。另外在新郎也不能让新娘先躺在床上,不然新娘会压新郎一辈子,新郎一辈子在新娘面前只能做伏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