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轮手枪,近阅兵台了,举手至额,高声吼道:“敬礼——!”
“啪”一声大响,后头三百五十名军士,端枪前指,腿高高抬起,踢出正步,紧接着,齐声大吼:“乌拉——!”
没有区别。
队形、动作、精气神儿,皆不逊礼兵方队!
还是那个感觉——横看、纵看,都像刀切出来的一般!
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区别,就是平均起来,步兵方队的个头,较之礼兵队,矮了一些,而且,也有些参差,不比礼兵方队,个个高矮平齐,几乎一个模子倒出来的一般。
队形、动作的水准,则几无任何差异。
而且,人数既比礼兵方队多了一倍有多,气势便来的更加猛烈一些。
“乌拉!——”
“乌拉!——”
一个又一个的方队,一声又一声的“乌拉——”,犹如怒雷滚滚,连绵不绝,回响天地,无始无终。校场四周,惊鸟回翔,一群又是一群,在飘洒的雪花中,在低垂的云层下,盘旋往复,忽起忽落,始终不肯着地。
真正叫天地变色!
阅兵台上的每一个人,包括最冷静的关卓凡,都觉得自己好像行进在汹涌澎湃的滚滚波涛之中,百脉贲张,心旌摇动。
普鲁士人相信了:高水准的步操,对轩军来说,不止于仪仗,更不是点缀,不是奢侈品,而是和水、米一般,是地地道道的“必需品”。
掌心出汗的,不止卡尔亲王一人——这个步操的水准,较之普鲁士军队,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尤其是这个精气神儿,真的是……咳咳,有过之而无不及!
卡尔亲王的心态,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他原本是——“既好像一只凶猛的猎豹觑到了猎物,又好像一个小孩子看到了渴望已久的心仪的礼物。”
现在呢?
“猎物固然美味,可是,体型过于庞大,我……捉得住吗?”
“这件礼物,固然心仪已久,可是,我原先想要的,只是一个‘简装版’,现在摆在面前的,却是一个‘精装版’——”
惊喜过逾,难免患得患失——“这件礼物,还能是我的吗?”
步兵方队走过了,到了骑兵方队,普鲁士人的震撼,才算告一段落。
军士们左手控缰,右手持刀,抬肘曲臂,马刀的刀背靠在右肩上面,领队一发出“敬礼——”的号令,“刷”的一声,方队所有官兵,直臂举刀,斜向上指,大吼,“乌拉!——”
吼声如雷,刀光胜雪。
嗯,水准也很不错,不过,到底超不过普鲁士的骠骑兵,别的不说,单论战马,就和俺们的颇有差距了。
欧洲的战马,高大矫捷,神骏非凡,中国的战马,个头既矮,也不比欧洲战马那般肌肉虬结,看起来,嗯,要“低调”不少嘛。
最后是炮兵方队。
每一个炮兵方队,有十六门大炮、十六个驭手和一个领队,人数是少了一点,但有大炮的“加持”,气势上并不输步兵方队和骑兵方队。
不过,炮兵方队就谈不上什么“步操”了,队形虽然齐整,却怎么也超不过骑兵方队——大炮都是马拉的嘛。
关键是,这一百二十八门大炮,统统都是俺们普鲁士的出品啊!
客人的心理,终于平衡了。
可是,心潮依旧汹涌澎湃、甚至几乎不能自己的,大有人在,不过,不是客人,是主人——关卓凡左手边的那三位“主人”。
钟王、曾国藩、文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