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一角也不要了,收了一样……”
“现在要强迫你们收去了,”阿波哥插入说。“捐条不能不再要一张,将来好拿你们的画押来对。还有我这里的是一角小洋,华生是十个铜板,一并写收条,画了押,也不劳你们再跑了。”阿波说着把钱摸出来。
华生笑着,也摸出十个铜板,丢在地上:
“你捡去做本钱吧!”
阿品哥战栗地望着,不敢动。
“我命令你,捡去!听见吗?”华生凶狠地睁着眼睛,扬了一扬拳头。
阿品哥立刻伏到地上爬了过去。
“这就像样了呸!”华生吐了他一口唾沫。
阿品哥半晌不敢动,捡了钱,在地上伏着。
“起来吧,来画押!”秋琴叫着说。
“是,是,是,我先画押,”阿品哥这才起了身。
“你们听着,我先读一遍,”秋琴微笑地说。“立服状人温觉元,绰号瘟神黑麻子,柴岙人,现任滨海县第二区第三乡乡公所事务员,为乡长傅青山之走狗,平日横暴恣肆无恶不作,或则敲诈勒索,或则调戏妇女,自知罪恶深重,立誓悔过自新,特立此服状为凭。此据……立服状人温觉元,保人傅阿品具……底下是日子……这样好吗?……”
“好的很,秋琴,你真有学问,”阿波哥叫着说。“比我说的清楚多了。你以为怎样呢?”他转过头去问阿品哥。
“好的,好的……”阿品哥战战兢兢地说,走过去画押,打手印,又写了三张收条。
“黑麻子呢?”阿波哥问。
“好的,好的……我真的悔过自新了……但恳求你们饶恕我……”他说着爬了起来,去画押打手印。
“本想打你几个耳光,”秋琴笑着说,“怕污了我的手,也就饶了你吧。”
“是,是,是……”
他们两人依然呆着,不敢动。
“可以滚了!站着做什么!”华生收了条子,对准着黑麻子狠狠地一脚踢去。
黑麻子踉踉跄跄地给踢到门边,赶忙开了门,拐着腿子逃走了。阿品哥发着抖,在后面跟着。
一三
“哈哈哈……”华生高兴得手舞足蹈起来,看见黑麻子温觉元和阿品哥狼狈地逃了出去。“也有今天!……刚刚碰到了我们……看他们怎样做人,怎样见人……去钻地洞还是去上吊呢?……”
“不会钻地洞,也不会上吊的,”阿波哥冷淡地回答说,用手摸着胡髭。“要能这样想,他们就是好人,就不会做坏事了。”
“阿波哥的话不错,”秋琴插入说,“他们没有面皮,也没有良心,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