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国公府,梨香院。
陆庸看驻足在这一方小院前,盯着梨香院三字,问身旁的魏国公李勋:“这里住的是谁”
李勋仔细想了想,犹疑道:“似乎是我家大娘子的院子……”
趁着陆庸端详月亮门的功夫,李勋忙用衣袍擦了擦额角的汗——
他生得圆润,腰围甚宽,在地上戳着的样子像个圆滚滚的球,自从正门迎接陆庸,他便陪着一路行至此处。
陆庸是武人,步子大又走得快,又不肯让随从陪侍,只能由他这个国公爷亲自跟着,一路上连小跑带颠,可真累煞了他。
陆庸抬脚便迈了进去。
这一方小院颇为清幽,两侧修竹茂密,只有一条羊肠小道,一转角,假山池塘错落有致,抬首,便见绣楼上有白衣女子侧身倚坐在围栏旁,有一下没一下拨弄着案上的棋盘。
那女子眉眼似烟雨浸润过,弧度柔和,修颈玉颌,玉指纤纤,墨发如瀑,好一个临花照水人。
她抬眼往这里一望——
笑意漠漠,气度雍容。
那张柔软的脸孔更似乎某种不甚服帖的假面,悄无声息地透露出那人原本摄人心魂的气质,教人侧目。
陆庸自诩阅过诸多绝色,清高者如他家四夫人,当世数得上名号的才女,不及她雍容。高贵者如他大夫人,身份贵重的长公主,不及她出尘。更不要说妖娆妩媚的三夫人,郢都花魁,娇艳妖娆反倒显得艳俗起来,在这女子面前成了庸脂俗粉。
他活了小半辈子,所见容貌绝色者不知几何,从未见任何女子能如此从容不迫气势惊人。
陆庸甚至下意识看了眼李勋,这副满脑肥肠的面孔,如何生的出这样的女儿
李勋显然也是没料到自己家的大娘子居然是这般人物,一时竟看呆了。
陆庸一抬腿便跃上小楼二层,八尺男儿如乳燕般落地轻巧无声。
他在萧绥面前站定,似笑非笑——
罡风凝成一线,悄无声息地直逼萧绥双目!
若被戳到,定会从此成为一个瞎子!
但凡武者,突遇攻击,必会出手反击,尤其他攻击的地方是人体最脆弱之处,必然只剩下身体最本能最真实的反应,陆庸不相信,有人的定力会可怕到连身体本能的反应都控制得住!
须臾间,罡风已逼至眼睫!
萧绥如若不觉,手中白子缓缓推出,稳稳落下——
“啪嗒”。
棋子入局中,声音清脆。
连睫毛都没抬半分。
陆庸出手如电,在她面前轻轻一拂,罡风消散无形。
萧绥这才察觉到有人,抬起头来,起身一福,微笑道:“妾见过陆大人。”
不愧是天道宠儿,即使年近五十,依然被岁月格外优待。
如果说,男人经过岁月的磨合沉淀,就会如浓醇美酒愈发醺人,陆庸便是静心酿制的最好的那一杯,闻之欲醉,饮之,则唇齿留香。
但这些和萧绥都是没有什么关系了,成熟男人衣袖间浓重的麝香气味,让她十分不喜。
她一偏头,避过陆庸欲擒住她下巴的手:“陆大人,还请您自重。”
陆庸闻言挑眉:“你怎么知道我是谁?”
萧绥乖巧地解释道:“能让父亲亲自随侍在身侧的人不多,听闻韩相已经年过古稀,妾便想着是陆大人。”
陆庸闻言朗声而笑:“七窍心肠,不辜负这等样貌。”
萧绥笑而不语。
陆庸将目光从她的笑容移到棋盘上。
陆家虽为小族,陆庸也算世家子弟出身,自然懂棋,观她棋盘,黑白胶着,只见黑子于右下角提劫,白子紧随其上,十几手之后,轮到白子提劫——
此刻白子仅有一劫材,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