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秀宫不会有人在娘娘的眼皮子底下伤人,臣女看见那宫女过来时似乎绊了一下,许三小姐抬手遮挡,可是旁边的杨小姐动作幅度太大,导致宫女向后倒去,才浇在了杨小姐和许大小姐身上,臣女认为,二位小姐受伤之事,与许三小姐并无关系。”
她自小在京中长大,夏夫人又向来会察言观色,她学到一些,也大概了解这些时常往来的闺秀。
这位许三小姐她虽然接触不多,但她一定是一个不主动冒犯旁人的人,而杨青思对楚娇的恶意一开始便摆在了脸上。
淑妃闻言,脸色差到了极点,在殿中环视一圈,阴沉着脸问:“还有谁瞧见了?果真如此么?”
“果真如此!”殿门口传来一道威严苍老的声音。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淑妃也连忙起身。
“参见皇上!”
“平身吧!”
元帝一袭龙袍,不怒自威,走到淑妃身边,表情不明:“朕原想着来同淑妃一起去御花园,结果没成想瞧见这么一出好戏。”
淑妃惶恐地行了一礼:“皇上,是臣妾的失职,臣妾正在调查,一定会给杨家小姐一个公道。”
元帝看向殿中倔强的少女,这就是当初他赐名的孩子,当初江沅怀孕前夕说梦到一只金色凤凰飞到了东宫,紧接着就诊出了喜脉,之后没多久先太子就去世了。
他日夜盼着想要个孙女,结果还是个孙儿。
原本起好的名字便也用不上了,赐给了那晚一起出生的女婴。
可这个女婴,和当年的江沅实在是太像了,眉眼,身形,他从后面看,她方才倔强的背影,竟然还和先太子当年有些相像。
“你是楚娇?”元帝问道。
“回皇上,正是臣女!”
元帝点点头:“没想到都长这么大了。”
楚娇不能长时间看着元帝,看到这熟悉而又遥远的模样,楚娇鼻子一酸,眼泪便掉下来了。
“臣女觉着皇上还一如当年,龙颜未变。”楚娇有些哽咽。
元帝一愣,心中一时间有些复杂,当年两个孩子在清缘寺出生,他也抱过楚娇,当时便想,若这是他的孙女便好了,可惜世事无常,千盼万盼还是个小子。
他点点头,对淑妃说道:“方才朕倒是在外面看了个清楚,也怪杨家小姐自己无意,怨不得旁人,回头你差人多送些好的药膏去就是。”
淑妃心中暗恨,却也只能施礼道:“是,臣妾马上就吩咐下去。”
说罢有转头,抱歉地看着楚娇说道:“许三小姐,是本宫冤枉了你,你可千万不要见怪。”
楚娇此时眼中泪意潸然,扯了扯嘴角客气道:“淑妃娘娘折煞臣女了,娘娘也是一片慈爱之心。”
可是在场任谁看了都是楚娇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的模样,淑妃看着这张明艳的小脸只觉得刺眼至极,干脆转头吩咐宫女去给楚娇备些薄礼,以表歉意。
许月如带着侍女萍儿去更衣,昨日她备下的是一件小袖红枫百迭裙,正衬初秋,只是热水烫的她胳膊都红透了,隐隐有起皮的迹象。
邓氏心疼地为她抹上药膏,萍儿正要取出衣裙为许月如更衣,却在看见匣子里的衣服时愣在了原地。
“怎么回事,还不快拿过来,若是耽搁了宫宴我拿你是问。”邓氏瞪着萍儿。
萍儿颤抖了一下,将匣子抱了过去,快要哭出声:“小姐,咱们带错衣裳了,这是您最爱的那套流光落彩裙。”
许月如脸色微变,果然看到匣子的衣裙柔软整洁,淡粉的裙面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柔和的流光。
许月如俏脸阴沉地快要滴出水来:“蠢货,连衣服都能拿错。”
萍儿低着头不敢吭声。
许月如咬咬牙看了看匣子里的衣裙,邓氏一下子便没了主意:“如儿,现在可如何是好?”
“无妨,我就不信,我今日的计划会败在一件衣服上。”
宫宴已经快要开始,许月如咬牙穿上了衣服,宽慰了一会儿邓氏,二人就直奔御花园。
楚娇一行也正在向御花园走去。
楚娇和夏瑾禾走在最后,低声对她说道:“多谢夏小姐为我说话。”
夏瑾禾笑笑:“三小姐客气了,我也只是依照事实说话,若是三小姐不嫌弃,就叫我瑾禾吧!”
楚娇应了一声,二人相视而笑。
此次宫宴是元帝和淑妃为太子选妃而设,但大多数人心知肚明,淑妃有意让文家小姐与太子结亲,以文家小姐的家世和才貌,元帝必定不会说什么,许多官员命妇便来为自家适龄的儿女挑门好姻缘。
邓氏来的时候,许多平日往来的命妇闺秀们都围了上来,嘘寒问暖。
刑部邱侍郎家的小姐邱茹羡慕地看着许月如说道:“如姐姐这一身衣裙真好看,衬得如姐姐越发水灵高挑了。”
粉色的广袖长裙曳地,布料柔软细腻,经阳光一照上面便似乎都是粉嫩的流光,衬得许月如本就白皙细腻的肌肤更有光泽,一条披帛随意地搭在臂间,胸线饱满,腰若春柳,再配上温婉端庄的小脸,在一众闺秀中显得及其出挑。
有人不禁窃窃私语起来。
“今日这场上最好看的两个姑娘可都是卫国公府的,你说皇上和太子会中意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