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不管是哪个,铁定是卫国公家的小姐,文家小姐可没戏唱了。”
随后隐隐传出几声讥笑。
文夫人闻言脸色便沉了下来,扫视一圈却看到周遭人脸色各异,只得梗了脖子冷声道:“谁有戏唱这可不是嚼几句舌头便能决定的,皇上圣意岂容闲杂人等在外随意揣测?”
秦夫人见状赶忙打圆场:“都别争啦,我家落柔常在家夸文许二家的小姐才貌双绝呢,咱京城的大家闺秀哪个不是顶尖的好,各位姐妹说是不是?”
大理寺卿的夫人连忙附和道:“秦夫人说的是,宫宴要开始了,咱们都回座位上去吧。”
许月如低头含笑待在邓氏身边,与后面的神色冷淡的楚娇形成鲜明对比,不禁又让几位命妇多看了几眼,打定主意,若是今日没被太子选去,回了家就要和自家夫君商量,去许家争取一下这位大小姐。
大齐开国女帝雄才伟略,民风也开放,男女虽分席而坐,但中间没什么阻隔。
楚娇向元帝下首,楚晚临坐的端正,一袭暗红色四爪蟒袍,容颜清隽,细看之间,眉眼与柳氏有些相似,他面上带着浅浅的温柔笑意,只坐在那里便如十里春风。
男宾席为首的是四位异姓王世子,东平王世子纪亭,西靖王世子代成儒,南柏王世子江瑜,北渊王世子傅云归。
其中又以傅云归最为俊雅,与上面的楚晚临两相对望,让人如沐春风,傅云归似是察觉到楚娇的目光,转头对她温柔一笑。
楚娇征愣一瞬,朝他点了点头。
往日宫宴上的焦点,都是傅云归和丞相家的小姐秦落柔,可今日,因为楚娇的到来,多半人的注意力都被楚娇吸引了去。
不少人窃窃私语,对面的江瑜和楚晚临更是如遭雷击移不开目光,江沅逝世时二人都尚未记事,可东宫和南柏王府都有江沅的画像。
坐在后面的许铭一看见楚娇心中便七上八下起来,此时更是紧张地手心里都是汗。
他越是紧张,事情就偏越是不如人意。
门下省左相的妹妹是如今的南柏王妃,左相夫人今日也到场了,她对身边的江璃说道:“璃儿,那位红衣姑娘是哪家的小姐,我瞧着和你姑姑怎么也有个七八分像。”
声音不大不小,却足够传进前场众人的耳朵。
邓氏握着茶杯的手狠狠一抖,茶水都溅在了桌上。
江璃杏眼圆脸,如今十五岁,闻言压低了声回答:“舅母,那是卫国公府的三小姐,楚娇。”
罗夫人瞧了一眼邓氏,面色苍白,带着假笑,许铭和罗相向来不对付,她也乐得给邓氏找不痛快。
“是吗?这也太像了,若是不知道的人,恐怕会把这位三小姐当成先太子妃的女儿呢!”
“罗夫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可不能乱说,混淆皇室血统可是欺君大罪。”邓氏佯装生气,实则藏在袖中的手抖得厉害。
罗夫人掩唇笑笑:“哎呦,许夫人莫气,你也知道,我这人就是心直口快,你还别不信,瞧瞧那边儿,太子殿下和我们瑜儿,眼睛都瞪直了。”
楚晚临闻言俊脸霎时红透了,尴尬地笑了一下便低下了头。
江瑜有些黝黑的脸也浮上一丝红晕,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收回了目光,低头佯装斟酒,
元帝和淑妃无暇理会下面暗流涌动的小心思,淑妃见元帝坐定,就将准备好的歌姬舞姬唤了上来。
宫中教坊司的乐舞都是精心编排的,可今日的主场不是给教坊司的,教坊司一曲舞毕退了场。
淑妃含笑道:“皇上,教坊司的歌舞咱们看了许多次,不如今日来些新鲜的如何?”
元帝看着场中各有特色的闺秀们,点点头:“也好。”
“娘娘,您今日打算出些什么新鲜花样啊?”文夫人笑呵呵地问道。
淑妃掩唇一笑,往元帝身边靠了靠:“今日各位夫人们带来的都是咱们大齐顶好的大家闺秀们,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一不精,不如今日就把主场给各位闺中的姑娘们,也好叫皇上和本宫体会体会家中有女儿是个什么感觉,如何?”
“皇上,姑母,小女不才,愿意当场作一篇赋给各位助兴。”坐在淑妃身边的文娇莹起身跪在帝妃面前。
元帝大手一挥:“准了!来人,赐墨。”
书案笔墨摆好,宫人在旁边燃起一炷香。
许月如靠近楚娇,低声道:“三妹,你可学过什么才艺?”
楚娇瞥了她一眼:“我会打架。”
不远处的夏瑾禾“噗嗤”笑出了声。
许月如脸色僵硬:“这,这怕是不好。”
“可长姐也知道,我在乡下,大夫人并未给我请过先生。”
许月如低头思索一番:“你才回京,该趁着今日在各家夫人面前出出头,这样日后也好说亲,不如这样,长姐作一首诗,你背下来,一会儿上台去直接写下来可好?”
楚娇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好,听长姐安排。”
话音刚落,楚娇就觉得袖子被人拉了拉,转头便看见夏瑾禾一脸担心,朝她摇摇头。
楚娇朝她微微一笑,拍拍她的手,示意她不要担心。
一旁的许月如笑靥如花,眼底却是一道暗光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