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禾虽温柔和善,但到底也是高门大户家的小姐,到现在哪里还能看不出来,柔柔一笑说道:“三小姐此番归京可是身子康复了?”
“多谢夏小姐关怀,本也不是什么顽疾。”楚娇微微一笑,看向许月如。
“那便好,听我爹说,当年三小姐不告而别,皇上牵挂许久。”
楚娇明白这是夏瑾禾敲打杨青思不要随意生事。
可惜杨青思并不明白,至于许月如,明白,却也不加阻拦。
杨青思唤来宫女给茶壶添水,四人围桌而坐,宫女从后走来,恰好站在杨青思和楚娇的中间添水。
杨青思脚一伸,踩住宫女裙底,宫女站立不稳向前扑去,眼看一壶滚烫的水就要泼到楚娇身上,楚娇伸手状似遮挡,实则托住了宫女的手臂,往上一抬,电光火石间,水壶向另一侧倒去,两道尖叫声响起,一壶滚烫的热水便尽数泼到了杨青思和许月如身上。
夏瑾禾坐的最远,没什么大碍,楚娇身上也沾了几滴。
杨青思娇嫩的脸瞬间变得通红,一块皮肤被烫开皱了起来,许月如脸上没事,可是抱着胳膊已经哭出了声。
殿內众人被这边的动静吸引了目光,纷纷围了过来。
“如儿!”邓氏瞧见满身狼狈的许月如时失态地叫出了声,赶忙跑过去检查许月如的脸蛋。
杨青思的眼泪一沾到伤口便开始刺痛,一时间捂着脸尖叫起来,这下一定毁容了,这么一想,杨青思崩溃地哭出了声。
吏部尚书的夫人瞧见女儿这般样子,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怎么回事?”众人乱作一团之际,一道威严的声音在后面响起。
众人回头,只见一袭华丽的宫装,梳着高髻,带着花冠,淑妃年过五十,但一点都不显老,反而有几分风韵犹存的味道。
一旁的粉衣少女便是淑妃的侄女文娇莹,在一众闺秀中说不上极为出彩,也算娇美可人。
杨青思被送回家,许月如则下去更衣。
众人退至两侧,淑妃将楚娇和夏瑾禾叫上前问话,楚娇不愿跪淑妃,便佯装疼痛跪坐在了地上。
一众命妇这才细细打量起殿中的红衣少女来,一个个都想起了逝世已久的先太子妃江沅。
地上的少女明艳大气,浓墨的青丝在头顶挽了一个灵蛇髻,插着一支青玉荷花步摇,两道秋娘眉,桃花眸波光潋滟,眼角一颗泪痣,挺翘的玉鼻,娇润的红唇,真正的眉眼如画,顾盼生辉。
一张如若春桃般的面颊。
就如当年那个一袭红衣艳惊四座的南柏王郡主江沅。
地上的少女,要说不同,便是比江沅更冷,更大气,便是跪坐在地上,也令人无法忽视她的高贵冷艳。
座中最受震撼的莫过于南柏王府的老太君和小郡主江璃。
看见楚娇的一瞬间,老太君激动地站起了身子,细细端详着楚娇那张与江沅相似九分的脸。
直到江璃拽了拽她的衣袖,她才颤颤巍巍坐了回去。
淑妃也大受震撼,对于如何处理这件事不禁有了犹疑,不过很快便坚定了想法,今日元帝和楚晚临要相看太子妃,楚娇这张脸太过危险,决不能让她参加宫宴。
开口问道:“你可是许家三小姐?”
楚娇低头答道:“回娘娘,正是。”
“本宫记得,你才从冀州乡下回来,是也不是?”淑妃加重了“乡下”二字,一旁不少的命妇和闺秀们脸上都露出了嫌弃之色。
楚娇已然明白淑妃想做什么,抬头冷冷地看着她的眼睛,站起身回答:“正是!”
淑妃从楚娇那双眼中看到了最熟悉的东西:帝王的威压,只是在一双少女的眼睛里。
这眼神,和元帝的眼神一模一样,甚至更凌厉。
淑妃心头无法抑制地一颤,随后有些恼怒:“放肆,你这是什么态度?”
“淑妃娘娘有话不妨直说!”楚娇直视着她的眼睛。
“你居然敢在本宫的眼皮底下暗害你的长姐和杨家小姐,你知不知罪?”
“敢问淑妃娘娘,这殿中可有谁看见是我暗害她们?难道不是杨家小姐咎由自取吗?”
“放肆,你这是什么态度,这就是卫国公府教出来的好女儿?”淑妃怒道。
“淑妃娘娘冤枉臣女,臣女自然要为自己辩护,难不成淑妃娘娘认为臣女就该承认这些莫须有的罪名?”
淑妃冷冷地看着楚娇,楚娇也丝毫不退让,淑妃一对上她神似元帝的眼神心底就会莫名惶恐,如此一来,她越发恼怒。
转头问夏瑾禾:“瑾禾,你来告诉本宫,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夏瑾禾咬咬唇,她明白是怎么回事,也知道淑妃娘娘这是明摆着要对付楚娇,内心不禁有些摇摆。
“瑾禾,你放心回答本宫,在这兰秀宫,还没人敢在本宫的眼皮子底下伤人。”
楚娇闻言只觉好笑,没人敢在她眼皮底下伤人,那被送出去那两个人又是怎么回事。
夏瑾禾咬咬唇,似乎是下了什么决心,抬头对上淑妃的眼神,朗声道:“如娘娘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