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花溪街终于不再是城内最热闹的地方,而贡院门口则是人山人海。
有各地赴考学子,亦有陪考家长,更多的是凑热闹的百姓。
乡试不比童生试、院试,乃是实打实中举。
唯有当了举人,才有资格当官,便是真正的踏上仕途。
如今大晋国重文,朝中要处大都被文官掌控,武将们要么修起闭口禅,要么躲在边疆不出。
不是没人纳闷过,就那些莽汉性子,怎么可能任由文官打压,便是有天子压着,也不该如此窝囊。
其实先帝在世时,已有要拉拔文官的架势,可当时武将势强,全靠他们才能震住外族,免于被侵犯。
或许是自持功高,武将们确实有些自傲,在朝会上,若有意见,敢于直言反驳当时的首辅。
但谁让人家有本事,傲就傲呗,文官们只能捏着鼻子认下。
老百姓们自是不会知,后来,曾发生一场差点颠覆大晋的纷争。
先帝驾崩前,册立新的首辅,继而新帝登基,才开始重文抑武的政策。
无人知这中间生了怎么的变故,也没谁敢猜天子的想法。
反倒是武将们集体沉默,那般骄傲意气风发的一群人,竟没有丝毫反对之言。
才是真把文官们看迷糊了,当然,既然是对自己这方有利,他们自是乐得装看不透。
都是一帮老狐狸,谁还不知道谁,且打着迷糊眼吧。
之后数年过去,武将们当真不曾有过异议。
新任首辅崛起势头,又无人能挡,很快便成一人之下,文官们亦是地位渐稳。
因而此次乡试,当成老百姓眼中最关注的事,谁家要能出一个举人,那是要摆席庆祝的呀。
便是家中无应考学子的人家,亦是不能免俗,尤其是那些世家,纷纷带着仆人来观榜。
要看看榜首花落谁家,好打着提前联络感情的想法。
对这些富商权贵来说,一个举人尚且不算什么,可架不住人家有才呀。
以后肯定要参加会试,若能有幸进入殿试,得见天颜,那才是真的一步登天!
此时不套套交情,更待何时。
榜下捉婿,可不只是京城才会做的事儿。
他们这些府城里的,也就从举人里面先行下手,赌得便是谁眼光更毒。
此时,贡院前的街道,已是堵得水泄不通,众人等了好一会儿,皆是心急如焚。
“咋还没人出来啊,到放榜的时辰了吗?”
“正午放榜,看这日头,差不多了吧。”
“人也忒多了吧,差点没挤进来,我可是连午饭都没吃,便跑出来,再不放榜,腿要站软啦。”
“嘿,大兄弟,你够幸运的了,咱站里面的,哪个不是一大早过来,还想午饭!”
“哎!别说了,快看,有人出来了!手里拿着大红纸!”
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大伙儿齐齐看向门口,果然见一衙役缓缓走出来,学子们顿时大气不敢出。
衙役显然是见惯大场面,被众人盯着,神色丝毫未变,走得仍然是不慌不忙,看得百姓们直翻白眼。
学子不敢得罪衙役,老百姓们却是没那么多想法,总不能因多说两句话,便被抓吧。
再说,在场人这么多,谁听得清是谁在说话,人群中顿时响起催促声。
“快点儿吧,咱等得花儿都谢啦!”
“对对,再不贴榜,我都要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