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念师太似乎猜到了他的心思,微笑道:“和你娘打架的是我师妹,法号定尘,可不是我的分身。”她不待钟麒多说,一手一个,提起了顾一舟和钟麒,道的一声“得罪了”,纵身而起,身轻如燕,从河面一掠而过,跳到了另一艘船的船头之上。
三个人刚在甲板上站稳,船尾处人影闪动,两条人影一前一后,跃上桅杆,前面是条灰色人影,手中挥动着一条蟒丝软鞭,招式间那条软鞭宛如活了一般,上下翻飞,左右盘旋,正是玉箫夫人严柔。紧随其后的是一条黑色人影,将一柄青钢剑舞动如飞,寒光闪耀,既护己身,更击敌之要害,间或掷出一把银针,不消说,是定尘师太。
严柔几次三番想要将桅杆抽断,都被定尘师太以精妙招式化解,眼见得她将一套内敛持重的“大悲剑法”使得锋芒毕露、酣畅淋漓,心中暗道:这尼姑的剑法当真不错。旋即眉头皱起,心想:就算你剑法不错,可也休想拦得住我!她手腕抖动,将内力灌注于鞭梢,正待发力抽将出去,却听得船头上钟麒大声喊道:“娘,这里有位脾气好的师太劝你别打了。我们回去吧。”
这时候严柔也已经看到甲板上站立着的三个人,认出了当中的定念师太,心想:原来定念师太也到了。她既是听了钟麒的喊声,软鞭一收,就想跳下桅杆。定尘师太却哪肯罢手,唰唰唰,连着三剑刺到,使得是“大悲剑法”中的一招,叫作“三味常寂”,原本禅意悠长、以柔克刚的招式在她手里使出,却是霸气十足,严柔倒被迫得连着几鞭挥出,这才将她一招化解,顿时大怒,心想:就算你们两个一起上,我也不怕。
她突然扬声长啸,声调流转,高低起伏,高者其声干云,低者绵长不绝。定尘师太初时未觉有异,依旧使出种种招式,就见她一个瘦弱的身躯在桅杆之上闪展腾挪,绕定严柔不住游走,剑光闪动,不离严柔周身上下。到这时已是使出了十成的功力。可是她再刺的几剑,突觉体内的内力好似被严柔的啸声所激,听得高声者跳突起来,听到低声者竟是往下直坠,沉入脚底,不禁大吃一惊,手上的剑招便有些凌乱,连退数步,感觉一颗心脏跳得奇快,心知自己斗得心浮气躁,险些着了严柔的道,赶忙凝神屏息,收敛心神。
只是她这里运功相抗,严柔的啸声却是不断,好似滚滚波涛,席卷而来。定尘师太再听得片刻,缓缓坐下。
说起来这便是“琴箫双怪”的一项绝技,将内力揉于音调当中,于鸣琴吹箫之际,扰乱对手的内力。他们夫妻联手,使将出来,当真了得。此时严柔虽是一人,又以啸声代替了吹箫,陡然使出,竟是颇见其功。
定念师太看到,叹了口气,说道:“两位少侠且把耳朵捂住。”她待顾一舟和钟麒各自抬手捂住耳朵,长声诵道:“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每一个字自她嘴里诵出皆如禅院钟鸣,声声入耳,又如一柄金刚杵,一声便是一击,撞在了严柔的啸声上。
严柔素来知道定念师太深悟佛理,内力深厚,并不愿与之为敌,如今却是好胜心起,越发地扬声长啸,啸声激昂,有如一只雄鹰,不住地展翅高飞,誓要从定念师太的声音中一冲而出,反将其盖住。
定念师太念到最后一个字,身子微微一晃,脸色有些发白,严柔在桅杆之上也是稍稍退了半步。定念师太双掌合十,躬身向严柔行了一礼,说道:“玉箫夫人以啸声代箫音,内力果然厉害,贫尼佩服。”原来她与严柔比拼内力,虽是未分胜负,她却也知道,这是严柔并未用出玉箫,若是鸣箫相击,自己不免处于下风。
严柔连着与天台庵的两位高手对阵,心神、内力自也消耗不少,看到定念师太虽是输得半招,却是气定神闲,心地坦然,相形之下倒显得自己争强好胜,过于小气,不由得暗道惭愧,正想跳下桅杆,定尘师太却是猛地跳起,揉身疾进,挺剑就刺。
严柔顿时心头火起,心想:这位定尘师太当真是不识抬举。她却不知,定尘师太心里想的是,天台庵两大高手与之交手俱处下风,岂不是要折了本派的名声,心念及此,一只手便伸入袖里,摸到了“无影弩”。
严柔岂会不知道“无影弩”的厉害,却是素来只闻其名,未见其实,见定尘师太一手持剑连番抢攻,想要挨到近前,另一只手始终隐在袖里,也是好胜心起,心想:真的有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