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中年妇人走上来,面若冰霜,一语不发,抬手就要一掌将顾一舟毙于当场,傻子赶忙拦住,喊道:“我和他耍作玩的,娘别又打死人家。”顾一舟一听,大概明白,料知这傻子平日里便喜欢缠着别人陪他玩耍,免不了有人被纠缠不过,想要趁其不备,将他制住,想必到头来都被这妇人一一击毙,心念及此,他又惊又怒,心想:你看到自己儿子纠缠别人,把他带走就是,偏要纵容,待到别人不厌其烦,被激得动手,却不问青红皂白,将人打死,真是蛮横之极。
他见这中年妇人虽是身穿粗布青衣,却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忍不住心想:这妇人年轻的时候也算得上是美人,只可惜生下来的儿子却是个傻子。中年妇人看了看自己的傻儿子,暗暗叹了口气,又狠狠地瞪了顾一舟一眼,重重地一掌拍在树身,喝道:“我儿子说你们是耍作玩的,那便是耍作玩的。他既是喜欢你陪他玩,你便一直陪着,若是再敢使坏心眼,吃我一掌。”顾一舟见她这一掌下去,将那棵大树竟是从当中打断,枝叶乱飞,若是拍在人的身上,怕不是骨断筋折,哪里还会有命,虽是心中恼怒,也不禁吓得缩了缩脖子,敢怒不敢言。
傻子见她肯饶了这新结识的玩伴一条性命,放下心来,乐呵呵地问道:“娘,你怎么来了?”中年妇人叹道:“你这回将你爹惹得大大的不高兴,我看暂时你就别回家了,娘带着你四处走走,顺便跑一趟洛阳,给你把一桩大事给办了。”她似乎想起什么,哼了一声,说道:“你爹只顾拖着,可不是把你给耽误了。”傻子一听,欣喜若狂,大点其头,大道其好,开心起来,连着翻了几个跟头,喊道:“娘,我好开心。”
中年妇人看在眼里,满目都是温柔,也是嘴角带笑,说起来她共生二子,长子痴呆,次子却是聪慧过人,因是之故,便在这长子身上花下多得多的功夫,不仅连哄带骗,教会他上乘的武功,更是一味偏袒护短,如此一来,自是惹得其丈夫和次子颇为不满,平日里忍不住对这痴呆之人冷嘲热讽。前些日子,傻子在家里闯下祸来,招惹其父大怒,吓得逃出家门,中年妇人恰好外出,等到回来,知悉事由,与其夫大吵一架,也是摔门而出,四处寻找,正巧找到。
傻子开心起来,大步就走,中年妇人尾随其后。傻孩子走出去几步,突然想起,回头一指顾一舟,说道:“他这个人好有趣,带着他一起去。”中年妇人笑道:“好,只要麒儿喜欢,就让他一直跟着,陪你玩就是。”顾一舟听了一惊,想要骂人,中年妇人手指一弹,一枚石子击中他的哑穴,顿时说不出话来。中年妇人瞪着他,说道:“你记住了,我儿名叫钟麒,可不叫傻子。他让你陪着,你就陪着,等他厌倦了,我自会放你走。”
到这时顾一舟也知道多说无益,只得在后面跟随,心里盼着钟麒只是一时兴起,过得一会兴致散了,就会放了自己。可哪知道钟麒竟是玩性甚大,似乎随便一样东西都能引起他极大的兴致,拉着顾一舟爬树、钻洞,玩的不亦乐乎。中年妇人缓缓跟在后面,含笑不语,似乎只要自己的傻儿子开心了,任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
转眼功夫日上三竿,三个人走到蔡河岸边,听得水中哗啦一声响,一条大鱼跃出水面,水花四溅,光影摇曳。钟麒兴奋地大叫,“好大一条鱼!”他一个猛子扎入水中,泅入水里,许久不见有动静。顾一舟等得有些不安,心想:他不会就此淹死了吧?再看那中年妇人却是一副悠然镇定的样子,心里正觉纳闷,突然水声响起,就见钟麒钻出水面,爬上对岸,手里抓着那条大鱼,举得老高,满脸得意,喊道:“差点被它逃走。”中年妇人笑道:“麒儿最是厉害。”
钟麒朝顾一舟招手,喊道:“这边好玩,你快过来呀。”顾一舟心里苦笑,也只得泅水到了对岸。此地野旷无人,点缀着稀疏的树林,两个人寻了处隆起的土丘,在上面架起柴火,将湿透的衣服烤干,再将树枝穿过那条大鱼,架于火上。过了一会,中年妇人自己寻了处渡船,也到了对岸,与他们会合。
钟麒将烤好的鱼肉与他们分食。中年妇人吃得几口,便即作罢,钟麒挑出肉鲜刺少的部分都让给了顾一舟,说道:“你多吃,你多吃。”顾一舟倒有些不好意思。
等三人吃罢,中年妇人对钟麒说道:“麒儿,娘想着个玩法,你想不想玩?”钟麒满脸兴奋,连连点头。中年妇人闪身进了旁边的林子,一会功夫走了出来,衣袖展开,将里面的物事给钟麒看,笑道:“麒儿,你看这是什么?”钟麒一看,在她的衣袖里藏得有一只山雀,羽呈灰色,上有蓝黄斑纹,看着可爱。这山雀不住地振翅,想要从中年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