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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七章 离枝 6

斩邪刀”,“救月有夭救日弓,世间岂谓无英雄?”“谁能为我致麟凤,长令万年保合清宁功”。这与《西游记》赞扬孙悟空“大闹天宫”的英雄主义精神与气概非常相似。《贺学博未斋陶师膺奖序》对当时社会风气的揭露是何等逼真而传神:“夫不独观诸近世之习乎?是故匍匐拜下,仰而陈词,心悸貌严,瞬间万虑,吾见臣子之于太上也,而今施之长官矣;曲而跽,俯而趋,应声如霆,一语一偻,吾见士卒之于军帅也,而今行之缙绅矣;笑语相媚,妒异党同,避忌逢迎,恩爱尔汝,吾见婢妾之于闺门也,而今闻之丈夫矣;手谈眼语,诪张万端,蝇营鼠窥,射利如蜮,吾见驵侩之于市井也,而今布之学校矣。”《赠卫侯章君履任序》道“况乎行伍日凋,科役日增,机械日繁,奸诈之风日竟,其何以为之哉?”这与宗臣的《报刘一丈书》对当时官场污浊与官吏的腐败揭露何其相似,作者对现实的观察何等敏锐细致。百回本《西游记》对天宫、龙宫、地狱的弄虚作假、官官相护、肮脏交易的披露多么令人浮想联翩。他的《陌上佳人赋》堪与陶潜《闲情赋》相媲美。《宿田家》“柴门闭流水,犬吠花上月”堪称绝句精品。最能表现他个性的则当数《送我入门来》《赠沙星士》《答西玄公启》,“狗有三升糠分,马有三分龙性”,“虽贫杜甫还诗伯,纵老廉颇是将才”,“平生不肯受人怜,喜笑悲歌气傲然”,并自称“淮海竖儒”,“蓬门浪士”。

    他的诗文词赋曲艺术特色鲜明,成就卓著。在明代文坛丝毫不逊于“前后七子”、唐宋派诸大家。他的诗情真意切、激情四溢,多有名篇佳作传世。词则托物寄情,真趣盎然,颇“有秦少游之风”。小令、套数清新隽永、意蕴深长。恰如张绵也所评“上自汉魏盛唐,下至宋元诸家,靡不出入其间,师兼众长而不拘一格”,“在艺术风格上,有汉魏的古朴,有盛唐的豪放,有晚唐的清丽,也有元白的平易”(《漫说西游》)。

    他在文论上又颇有建树,论诗作文讲究“情”“趣”。他在《留翁遗稿序》中道“是编所载,率多乡国之应酬,山溪之吟咏,所谓什之一二者。然即观之,则有见夫其情适,其趣长,其声正,庙堂之冠冕,烟霞之色象,盖两得之;诚有得之言,治世之音也。岂与夫事聱牙而工藻缋者同日而语耶?”论诗说文讲求“情”是中国文论的传统,吴氏遵循文学创作规律显而易见。而推崇“趣”则是当时的时代风尚。公安派之袁宏道、戏剧大家汤显祖均把“趣”作为评价文章的标准。在文学创作上强调“情”、“趣”恰是针对当时文坛的复古主义之风,期望冲破复古拟古的牢笼,恢复文学创作的本性—“独抒胸臆,不拘格套”。吴氏恰恰是唐宋派、公安派之先驱同道,其意义决不仅限于此。他在《花草新编序》中说:“重其人兼重其言,惟其艺不惟其类。丽则俱收,郑卫可班于雅颂;洪纎并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