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我们过江,到那时再回头走大道,耽搁的时辰可就无法估量了。”
白星泪沉默不言,安宁了咽了口唾沫,脸色有些难看:“这简直就是一场赌局。”裴镜年苦笑着说道:“可这场赌局的赌注也未免太大了,一旦我们做了错的决定,沈公子就有可能”裴镜年话还未说话,一直沉默思考的白星泪忽然抬起头来,双眸之中迸射出光芒,坚定的说道:“走小道!”
众人皆有些错愕,不想白星泪最终还是做出了这个决定。“安丘府内恶龙藏,秦岭河上忽律狂。短命公子刀兵现,铁索飞雪断崖长。烟云茫茫多险阻,黑白刀剑争斗忙。金殿天神降灾难,妖道作祟沙飞扬。这么多艰难险阻我们都挺过来了,区区苍山小道,沉舟怒江,又有何惧?我们就放手赌一场,赌那老艄公并非虚幻,赌那二人只敢走大道,我们便从小路,直插月丘府,劫下二人,救下沈墨鱼!相信那臭小子如果知道的话,也会赞成我的决定罢!”
这无疑是一场惊险的豪赌,白星泪打算孤注一掷,裴镜年无话可说,也不再劝阻,安宁儿一向支持白星泪的决定,即便二人刚刚因为那方神祭闹出些许不悦,但单论性情,二人却极为投缘。而在三女商议着下一步进程之时,一直保持沉默的明觉忽然开口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就走小路罢。”
“嗯?明觉,你说甚么?”白星泪颇感意外,她从未想过有一日自己总是颇具风险的决定也能得到明觉的支持,此言一出,裴镜年也变了脸色。明觉却面带微笑着说道:“阿弥陀佛,小僧先前只道是人算不如天算,万物皆有轮回,只需遵从我佛的安排,循序渐进才是真理。可这一路行来,艰难险阻却能被诸位一一排解,叫小僧见识到了甚么叫做人定胜天,这或许便是入世修行的妙处罢,阿弥陀佛,白姑娘尽管走小道,即便是小僧拼了这条性命,也定要送你读过那沉舟怒江!”
裴镜年闻言长舒一口气,苦笑着摇了摇头,白星泪愣在原地,随后便绽放出璀璨的笑容,那满是自信与阳光的笑容散发着无限的感染力,众人难得再度齐心协力,便即刻出发,往苍山小道而去。“难道我们就这么走到月丘府?”安宁儿歪着头问道。白星泪本不想和她搭话,可又不好表露出来,先前在中天府城门前方神祭临死前说的那句话令她心有余悸,对安宁儿戒心不解,便随口应道:“他们也是一双脚,我们也是一双脚,他们走得,我们怎走不得?”
“可那二人若走大路,不过一夜路程便能到青林镇,设法寻个脚力,便可策马驰骋,星夜兼程。但我们走的小路皆是崎岖的山路和黄沙土地,马不能过,若是骑马反倒比走路要慢了许多。”裴镜年为安宁儿解释道,可仍是忧心忡忡,似乎对白星泪的决定仍抱有疑虑。
安宁儿轻叹一口气,遂不再多言,四人各自使了轻功,披星戴月,加紧赶路。
且说那岑昏与白无寿二人将点了穴道的沈墨鱼带在身边,果然如裴镜年所料,走了大路官道。为了掩人耳目,对外只说是带着病重的弟弟北上往京城治病,为了不暴露行踪,他们在青林镇雇了辆马车,黑夜赶路,白日休整,却始终不忘点住沈墨鱼的穴道,让他眼不能睁,口不能开,脸色煞白,果然如同病入膏肓一般。
岑昏又用内力锁住了他的丹田,沈墨鱼不得运用内力之要领,难以自己冲开穴道,只有偶尔能强行睁开双眼看一眼周围的环境,虽然大多数时候只能看见黑漆漆的马车内部,和窗外的些许银白月色。鞭声传山谷,马蹄震黄沙,星月为我衣,寒鸦苦无家。岑昏与白无寿驾着马车驰骋在宽敞五人的官道之上,白无寿抬头望了望凄惨寒凉的孤月,又无奈的靠在马车边,满脸有心事的表情。
“怎么,又有甚么心事?”岑昏扫了一眼身旁的白无寿,轻笑一声问道。白无寿便坐直了身子,刚想开口,却欲言又止,嘴唇颤动几下终于恢复平静,又靠回了马车旁。岑昏扯住缰绳,转头问他:“怎么?不愿和大哥说?”“没甚么,我就是想老三老四了。”白无寿面部表情的回答道。
当他提及老三老四之时,一直面带微笑的岑昏突然变了脸色,笑容也逐渐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