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正踌躇之间,白星泪忽然望见西北方向往密林深处而去的小路之上,有一点金灿灿的光芒颇为耀眼,尤其是在这数九寒天时,残叶凋零,枯木干瘦的枝桠交错杂生,如血般晕染的残阳毫无障碍地穿透薄薄的云层,散落在枝杈之间,映照着那躺在路中央的小小金莲。
白星泪快步上前,其余三人微微一愣也快步跟上,只见白星泪俯身拾起那金莲骨朵,正是先前在烟州府邱家拾得的岑昏的金莲信物,一直放在沈墨鱼的身上。“一定是沈公子为了给我们留下线索故意丢在此处的!”裴镜年果断地说道。而白星泪却说:“或许,也是无意间落在此处。不过,这金莲偏偏落在这条路上,就说明,沈墨鱼极有可能是被那两人裹挟至此,往西北去了。”
说罢,白星泪又急忙转头说道:“西北是何去处?”裴镜年沉思片刻便回答道:“往西北二百余里,便出中天府地域,再走苍山小道,横渡沉舟江,只需二十里便可到月丘府。若是走大道,则要远上三百里,也能到月丘府。”“也就是说,少则二百多里,多则五百里,便到月丘府?”白星泪若有所思的说道,“可有别的去处?”
“月丘府周围临近城池皆不如其方便,月丘府地处中原要道,四通八达,他们既然往西北走,便是要北上,经过月丘府便是最佳选择。”裴镜年推测道。白星泪闻言点头,表情严肃,显露出少有的担心,轻叹一声,接着说道:“既然如此,沈墨鱼大概率也是随他们一道去月丘府。好,我们就此出发,直达月丘!”
众人就要启程,裴镜年忽然说道:“我提议,走大道,虽然远了二百多里,但是我料想他们多半也是走大路,我们并不会耽搁多少时辰。”
“为何如此?岂有放着近路不走,偏偏要走远路的道理?即便他们果真走了远路,我们从近路包抄,半路截住他们,于中途便救下沈公子,岂不美哉?可若是他们没走大道,我们却耽搁了几百里的路程,反倒错失良机,与他们失之交臂,如何能救得沈公子?”安宁儿冷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和不满。
可她所言,却是众人心中所想,亦是常理,除了白星泪于安宁儿,就连明觉都默默注视着裴镜年,期待她给出一个令众人满意的交代。裴镜年深呼一口气便解释道:“大路乃是官道,一路平坦无阻,若是寻得脚力,亦可策马驰骋。更是安全许多。苍山小道多是山路,崎岖难行,多虎豹豺狼,蛇虫鼠蚁,这个季节倒是没甚么,可亦不好走,再者即便过了苍山还要横渡沉舟江,沉舟江沉舟江,顾名思义,黄沙飘于上,舟船沉在江,江水汹涌湍急,比起那黄石河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其间暗礁密布,且多有沉船残骸,若是寻常船只进入江中,即便不被那湍急的流水卷入漩涡之中搅个粉碎,也难免撞中暗礁或残骸而导致沉没,因此极为险峻。”
白星泪闻言陷入了沉默,安宁儿却仰着脖子说道:“这有何所惧?正所谓船到桥头自然直,我就不信,难道那沉舟江就果真无横渡之法?”白星泪也急忙问道,不肯放过任何一个能抓住的机会:“可有渡江之法?”裴镜年点了点头,又随机摇了摇头,白星泪见她欲言又止,急忙问道:“为何有话不明说,难道共同经历了这么多,你就丝毫不在意沈墨鱼的性命了么!”
“不,沈公子的性命,我自然在意,如今他被歹人掳走,我亦心焦万分。只是走大道乃是权衡之下最为稳妥的做法,并非无有渡江之法,传闻中那沉舟江旁住着一位老艄公,他年近七旬却还以渡船为生,每日只渡一船人过江,除了那一船人外,其余人任他出多少金银老艄公也不会破戒。”裴镜年解释道,“凭借他多年与那沉舟江争斗的经验,除他之外,并无人能安然无恙的渡过那沉舟江。”
安宁儿笑着说道:“不想世间还有这般人物?我闯荡江湖许久,竟从未有耳闻。”裴镜年也叹口气道:“传闻他性情古怪,非常人所能近也。”
白星泪却说道:“即便如此,也该一试!”可裴镜年却面露难色,柳眉微蹙,嘴角抽搐,耐心劝道:“可那毕竟只是传说,老艄公如今只怕已然仙去,或是根本就没有这个人。若是我们到了沉舟江畔,一无所获,或是他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