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帐夜话,谈及放弃晋境基地,纪泽开导众人道:“我华兴府根基早在海外,即便长广一郡与我等而言,主旨也是作为平台,从大晋汲取移民亦或商贸敛财。如今大晋已然穷敝,江北人口已仅千万,人力愈受管控,人财愈难汲取。加之诸方对我等联手排挤,短期内我等决不可陷身中原沦为众矢之的,只能从辽东边角逐步图谋。是以,目前那些基地政经军事皆价值缺缺,诚如鸡肋,又何必留恋不去?”
“主公英明,粮食换人之后,过去一年,我等从晋境所获移民总计也仅十万,与华兴府发展几近可有可无。那些基地既已失去其最大价值,为保他们而与大晋诸方撕破脸血拼互损,委实不值,还便宜胡寇。”唐生复议,却又建议道,“不过,太行诸寨并不在晋廷剿匪名单,且其东迁水路为汉匈双方犬牙对峙,难以打通,属下以为不若保留吧。”
面露为难,纪泽虽知唐生所言有理,兀自犹豫道:“说是如此,可那边的老兄弟们已然坚持五年了。如今他人皆可迁离险地,赴海外安居乐业,唯独他们还要留在险山恶水,抵抗胡寇清剿,唉,某实在心中有愧啊。”
“胡寇虽兵逼太行诸寨,但利益使然,必不愿费时费力死磕。昔年黑山军能在太行内支持十多年便是因此,我方更已在那里贮有三年存粮,凭借深山高寨,沟壑峻岭,想来太行军团当可无碍。”见纪泽神情,庞俊忙送上台阶,“而且,我等他日兵入大晋,辽东之后便是河北,太行基地可就要派上用场了。”
“也罢,传令太行军团继续留守,不必在意一山一寨之得失,以保存有生力量为要。为鼓舞军心士气,其功薪赏恤等一应标准皆提高五成。此外,某会亲自去信刘琨,邀其适当策应。”没再踌躇,纪泽拍板道,“其余内陆基地,参军署即刻协同行政署制定计划,辅其悉数东迁海外,并以淮西军团为基础新编步六军团,长广军团则对应步七军团。至于一应沿海自贸岛屿,且行且看。”
“主公,晋廷与诸方势力,我等是否也该提前沟通一番,免得无谓交战?”唐生提醒道。
“那是自然,此事某会交由礼部处理。我等既愿撤出中原内陆,做出让步,那么,对于半岛事宜,上表敷衍一番即可。哼,和为贵,司马越还想白得我等钱粮岁贡,各地势力则不愿自损实力,相信他们没谁真愿与我方彻底撕破脸,乃至不死不休。”一脸自信,纪泽冷声道,“不过,我等还当给他们一个下马威,也好撤得轻松些,或许还能保住一干自贸岛屿免受牵累呢。”
“主公是指司马睿那厮秘密派出的江南水军吧,呵,用之杀鸡儆猴份量倒足。”颇一脸的兴奋,唐生狠声道,“此番值我后方空虚之际,司马睿在扬州沿海秘密调动多路水军,意图不明,但已足可威胁我瀛州中枢,虽不知其是否真会跨洋攻击,但恐有恶意,一旦发作,难免阻扰我等全心对外开疆扩土,正该防范于未然,决不可听之任之!”
“呵,正规水军不下三万,算上搭载军兵或将更多,如此兵力同时到了海上,若非对付我华兴府,还不成是为了北上抗匈?”嘴挂讥嘲,纪泽笃定道,“北方士族近年来陆续迁往江南,令司马睿集团愈加壮大,野心也愈加膨胀,阻遏我华兴府壮大乃必然选择。哼,这也不是第一次了,他们只管自身利益,可不会在乎我等正在为了汉家开疆扩土。”
纪某人从不高看江东集团的政治操守,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故吴士族、东晋政权、东林党乃至清末民国的东南财团,民族危难之际多是表现出自私自利的丑陋一面。单说两晋时期,洛阳陷落时他们不曾驰援,祖逖北伐时他们可劲掣肘,冉闵推翻羯赵之初请求归附,他们不予接纳,除了一场神奇的淝水之战还是被逼到家门口方才一搏,只擅内斗争利的他们,对汉民族的贡献委实乏善可陈。
庞俊附和道:“正该如此!江东士族们躲在后方安享富贵,养精蓄锐,不给抗胡出力也就罢了,倒是愈加觊觎海上丝路,凭借水军强大,早有与我华兴府一争海路霸权之意。此番更是大晋诸方中动作最大,且唯一真正有威胁的一方势力,短期与长期计,即便错杀,也该痛击之,左右他们仅用于内斗,无心抗胡,留之何用?”
“传令各地加强警戒探查,让水一水二军团陪着青年禁卫军,去会会他们,但有任何不轨,不用留守,完事了再去江南沿海转转。哼,那些江东士族真是不知所谓,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