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华睨了缓步登上台阶的人,向皇帝行了个礼就要告辞。
在幽幽深宫之中,最不缺乏的就是流言蜚语,晁晏近期在宫闱之中与桓王常一道而行低声言语的事情虽说传不到圣上耳中,但也在四处多有闲话谈起。
如今祉禄正处于涉如朝堂的关键时期,忽然折了公冶子的建畿营督军一职,瑞王又复其镇疆大将军之职,此事看起来桓王好似一分好处都没有得到,但越是这样安华心中越是不安。
素来精工算计的人,又怎会错过这场封赏。
女子家心思灵敏,她又怎会不知道晁晏虽处处对自己恭敬有礼但是隐隐约约带着一种异样心思,只是且不说她心中对晁晏还记挂着逝去的那位少年,她对晁晏也仅仅只有七分恭敬三分赏识,再多的,也只是倚重和亲友的对待。
可她也知道,晁晏是一个难得的没有任何政治立场与背景的治世良才,她和祉禄,都需要他。
可十二年的来往,她却发现自己的心已经不似最初的那样全是算计,她对晁晏已经是九分的信任一分的畏惧。
处处听说他与桓王在宫禁之中私语,她还以为这是先生的计谋,可如今看来,却好似又非如此。
皇帝瞧了瞧她眼底的红丝,知她定是忧心床榻上躺着的弟弟,挥挥手让她好生休息,又让公冶子撤了卷席明日自行去领罚,便于晁晏入了御殿。
公冶子接过侍卫递来的油竹伞,自己也不撑,只是为她稍微遮蔽随风飘洒而来的雨水,默默的跟着她。
一直静默行走的安华忽然止住脚步,她横眸看了公冶子一眼,走到一处亭子中让随行的人去煮壶热茶。
“公冶子可还撑得住。”她看着他一身湿透,衣裳贴合彰显出他英武的身躯。
公冶子拧了拧宽袖,底面上瞬间多了一摊水渍。他挑眉看着跟前的娇小女人,道:“撑不住。”
安华定定的看着这素来沉稳持重的人忽然觉着有些好笑,她刚要开口让他先回去换身衣裳,又听他大声唤住刚来开的內监:“回来,将茶送到公主殿中。”
那內监一脸茫然的看着这两人,一时不知道答不答,只呆呆立在原处望着安华。
“院中湿寒,安华何必选这地方,要人传你与我在私话,在你殿阁正堂不是更好吗。”
“公冶子未免过于自以为是。”
小心思被看破说透,安华不免红了耳根,她轻咳一声让內监回来,头也不回的甩着青丝就离去。留在亭中的那人看着她这般故作平静的模样,轻笑起来,打开油竹伞回了自己房中。
他只是怜惜她裙摆已经湿透,忧心她着凉,只是直白说来只怕这素来淡漠好强的女子并不会当做一回事。
只是这偶尔个性迷糊的长公主并没有想到这点,她回首有些恼怒的看着那清冷挺拔的背影,知晓他换完衣裳定会去她殿中寻他,忽然勾起嘴角对內监说道:“我们回去穰平郡王府邸。”
这么大的人还当面说穿人家心思,太不成熟了,让他慢慢等着去。
安华还没走进祉禄的殿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