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宫后的日子,过得很快,转眼间,日月既往,不可复追。
对于卿涵和阿淼擅自离宫一事,没人追究,更加没人怪罪,一切都平静得让阿淼偶尔有一种此次任性的北巅之行是做了一场梦,极为不真实的感觉,但手上那道被碎片划伤的疤痕却一直在提醒她,这并不是梦,于是心中总是紧绷着一根弦,不知道哪一日,就骤然断掉了。
瑞清来黎安殿来得更勤了,不知道是不是做贼心虚,阿淼总是看着瑞清好像都在有意无意地看自己,那眼神,让她不由得有些紧张,却又不得不装作若无其事,而当她看过去的时候,瑞清的眼神却又不在自己身上了。
在距离先帝忌辰还有两日的时候,宋漪病倒了。
经过御医诊断,说是因气候冷暖交加之时内里失调而导致的伤寒,而阿淼和竹影心知肚明,这分明是由于那冰火蚀心毒的扩散,已慢慢地更加接近了心脏,让宋漪本就孱弱的身子雪上加霜。
御医说,也只有等天气转暖,才能见好。
而安菡却告诉阿淼,过了年,待到乍暖还寒时候,或许只会更加速宋漪的毒发。
每每想到这,阿淼的心就如灌铅般沉重,而宋漪却像没事人一样,并不自怨自艾,也并未见想有何举动来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风起无声,雁过无痕,这斗来斗去,冤冤相报,约莫着,也是倦了罢。
虽然,这并不是阿淼想要的结局。
忌辰典仪当日,本得到恩旨不用去般若殿的宋漪却早早起了床,让竹影给自己精心梳洗打扮了一番,看上去终于是没那么憔悴了,然后撑着去了般若殿。
“娘娘,您都得到恩准了,为何还是坚持要去?这雪才刚停,外面风还这么大……”竹影一边搀扶着宋漪上了步辇,一边抱怨道。
宋漪笑了笑,转向另一边:“阿淼,你来说,我为何要去?”
阿淼道:“娘娘在月落阁禁足两年有余,宫中任何事务都未参与过,现在既是出来了,先帝忌辰这等大事定是要去露个面的,以免又被有心之人抓住话柄,让皇上难堪。”
“还是阿淼透彻,现在有的是人盯着我,怎么能让他们失望呢?”
“是,奴婢明白了。”竹影说着,对阿淼感激地点点头。
“阿淼……”宋漪突然又说,“等会典仪开始,你去偏殿为我准备一份寒食,最近胃口不佳,想吃点爽口的小菜,这边有竹影伺候就行了。”
“是,娘娘。”
此刻阿淼若是抬头,她定会疑惑于宋漪那似欲说还休的表情,但她并没有,只是双眼直视前方,循规蹈矩地向前走着。
还尚未到时辰,般若殿已是人山人海。
瑞清远远地看到宋漪的步辇朝着这边过来,急忙跨出门去,伸手牵着她下了步辇,无不责怪地说:“不是同你说了不要来吗?身子要紧……”
宋漪行了个礼道:“如此大事,臣妾觉得还是应该来聊表孝意,况且臣妾这身子也不是起不来床了,皇上不必担心。”
“话虽如此,但……”瑞清回过头,“此处人多,又不清静,无需非要来这一趟。”
“谢皇上关心,臣妾无妨。”
说完,二人便往殿中走去,丽妃站在前面,看着宋漪款款而来,却是十分恭敬地行了个礼:“丽妃娘娘安好。”
丽妃笑着说:“本宫听闻宋嫔妹妹身体抱恙,可把本宫担心坏了,妹妹不在黎安殿好生将养着,倒是跑这来凑热闹了?”
“嫔妾位分虽低,但礼数还是识得的,娘娘关心嫔妾,嫔妾铭感于心。”
丽妃的目光落在旁边的阿淼身上:“姚淼,你回宫了?”
“回娘娘,奴婢回宫已半月有余了。”
“是吗,不知你在济恩寺那边过得如何?”
“谢娘娘关心,奴婢很好。”
“那就好,怎么说也是盛华宫出去的人,得好生当心,好好伺候你家娘娘才是,若是出了差错,你担不起。”
丽妃虽是笑着,但面色却是十分阴郁,言语间也无不充斥着尖利刻薄。
阿淼却还是克恭克顺:“是,奴婢定当谨遵娘娘教诲,对宋嫔娘娘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丽妃冷冷地哼着,转过身去走了。
宋漪侧头对阿淼说:“她是知道你出宫去北巅的,需得当心……”
“娘娘放心,奴婢无碍。”
“我是说,当心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是……”阿淼抬起头去看宋漪,却突然看到人群最前面,太后身后,站着的那个玄衣锦袍男子,正是永王瑞诚。
看来,死对头也若无其事地回靖天来了。
此时瑞诚似乎也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回过头去,第一眼就看到了阿淼。
他的表情像是瞬间被雷击中,先是吓了一大跳,接着又是震惊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她还活着……怎么可能?!”
瑞诚以为自己眼花了,回过头,又转过去,阿淼依然一脸冷峻地看着他,毫无畏惧。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她明明是死了……”瑞诚还未从方才的惊惧中缓过神来,双手竟微微颤抖起来。
“死了的人怎么会还活生生的,还好端端地回到了宫中?”瑞诚瞪大双眼,正想看个究竟,就见阿淼已收回了目光,转身朝着偏殿方向而去。
瑞诚差一点就要跟过去,无奈典仪刚刚开始,皇上和太后都在,若他此时跟出去,也太过显眼了,于是不得不作罢,往偏殿看了很久,方才回过神来。
除了瑞诚,与秦氏并排而立的瑞清也在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