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之期也过去了半月有余,阿淼还沉浸在那日的喜悦中,不时地回味一番那甜蜜如糖的滋味,大抵无论何种处境,人都是需要一些精神力量,支撑着活,支撑着日子过下去,
经过上次冰火蚀心的事情后,竹影对阿淼的态度大有改观,而宋漪虽嘴上未说,但依旧还是对她存着一些戒心,平日只让她干些粗重杂活,洗衣,劈柴,收拾庭院这些并不近身之事,阿淼也不太在意这些,只每日安分地做完自己的事,然后泡上一杯茶,坐在庭院中,想想以前在朔王府的日子,也不过这样闲适,也是当得起逍遥二字。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宋漪和竹影主仆俩则或是窃窃私语,或是偶尔互相嬉闹一番,每当看到这些的时候,原本对宋漪恨铁不成钢的阿淼也隐隐觉得她这样在这月落阁混下去似乎也是很不错的事,无需计较,无需争抢,淡泊如水,方得这岁月静好。
阿淼又觉得,这位看似心无旁骛,与世无争的宋嫔娘娘,实则是这个后宫众多妃嫔中难得的明白之人,与宋九思这姑侄二人,侍两代天子,同样被囚牢笼之中,性情看似大相径庭,终归也还是殊途同归。
逃不出,便欣然接受,不能左右这环境,便左右住自己的命运。
斟酌再三,阿淼还是决定把冰火蚀心的事告诉瑞清,一来,若有瑞清的庇护,那暗中之黑手应该会有所顾忌,短时间不会再使出其他招数暗害宋嫔,二来,若能得瑞清信任,也便于探查那刘裕的底细,对于瑞谚要做的事,未尝不是一个助力。
打定主意之后的第二天傍晚,趁着竹影服侍宋漪晚膳的时候,阿淼悄悄从阁中探出头来朝远处一望,瑞清并不在平日他站着的那个地方,想来今日应是没有过来。
刚要关上门,却见卿涵独自坐在阁前的台阶上,抱着双腿一动不动,手指在地上一圈一圈地画着什么。
阿淼回到屋里,再次出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两杯茶。
走过去唤了一声,卿涵立刻扭过头来,瞬间露出笑来:“阿淼,你来了?”
两人在台阶上并排坐着,今日的卿涵并不似往日的欢脱无忧,反倒显得心事重重。
阿淼看了看周围:“公主为何此时会坐在这里?阿七呢?”
卿涵把下巴放在屈起的膝盖上,嘴角耷拉着,像是打了败仗的蟋蟀:“别提了,我自己跑出来的,想一个人静静。”
“公主今日是否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了?可否同奴婢说说,虽说奴婢也许出不了什么主意能帮到公主,至少也可以听公主说道说道。”
卿涵侧头巴巴地看着阿淼,道:“阿淼,现在在这宫里,也就你能听我说话了,你知道吗,宴会那日,我遇到聂卫了,不知道怎的,心一横就……对他说了我喜欢他。”
阿淼口中正含着一口茶,正在下咽,听到这话,差点呛着。她擦擦嘴,有些不太自然地稍稍咳了两声,道:“舍弟能得公主青睐,实属三生修来的福气,公主又在烦恼何事?”
“可是,他不喜欢我啊,我想了这几日,实在不是滋味,那民间的话本上都是说两情相悦是佳话,我这样的应是不作数。”
“公主这又是何苦,聂卫他……或许有不得已的苦衷?”
“阿淼,聂卫是你弟弟,你应该很了解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吧?是温婉的呢,还是娇媚的,又或者,端庄的?”
阿淼有些为难地笑笑:“奴婢倒是觉得,公主性情率真耿直,大可不必刻意为了谁而改变自己。”
卿涵丧气地说:“再率真耿直又有何用,聂卫不喜欢,所以你也觉得聂卫不会喜欢我了?”
阿淼本想说一些安慰的话,想了许久,最终也没能说出口,注定是没有结果的事,何必用不痛不痒的话给人以无谓的希望,以为能得到而得不到,比得不到本身更让人肝肠寸断,聂卫大约也是清楚这个道理,才一直躲避着卿涵吧。
“母后就想让我嫁给那关绍礼,可我当真不愿,母后就会搬出社稷啊责任啊这套大道理,现在的我,就觉得头上压着一座沉甸甸的大山,随时崩塌下来,把我活埋在里面,就算我拼了命呼救,却不会有人搭理我,阿淼,你明白我这种感受吗?”
阿淼想说,没有人再比我懂绝境这二字的涵义了,话到嘴边,犹疑多时又咽了回去。
“公主,奴婢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让你释怀,但奴婢认为,太后为公主打算的,定是眼下最好的打算,而公主值得这最好的。”
“当年,我不想去广玉,为此大哭大闹,母后还是亲手将我抱上马车,现在,我回来了,母后又亲手安排了未来夫婿,同样也不问我是否愿意,看来我这个长公主的身份,原本也是没什么用的,反而累了我……”
“奴婢可否斗胆问公主,当年,太后为何坚持要将公主送走?”
卿涵重重地叹了口气,挽过阿淼的胳膊,将头靠在她的肩膀上:“你听说过一个叫刘安之的人没有?”
“刘安之?奴婢知道,不是先帝在时的一位贤臣吗?”
“贤臣什么的,都是名声在外,我看他倒更像个神棍,皇爷爷龙驭上宾之后,皇兄让他接管钦天监,我九岁那年,他说什么北斗强冲紫微星,九星一珠,是大凶的天象,因我的命数所致,若留在皇宫,势必会对国运造成不利影响,母后信了他,后来的事,你也都知道了。”
阿淼感到有些悲凉,且不论那刘安之的言论是真是假,自古皇室之女,金枝玉叶看似尊贵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