甸甸地,再飞不起。千万人的尸骨汇成乱冢坡,一去,真不知几时是归期……
心下浮沉,蓦地瞧见马前人影,墨刑天急急勒马。策马尚未走出多远,一看拦住他的人——一下子愣住,秦松并没有爽约!
他气喘吁吁奔至面前,一手伸进怀里,掏呀掏地拽出一物。
一抹熟悉的青白,自秦松手中划出一道弧线,墨刑天抬手接住他抛来的东西——是那秦松辛辛苦苦捣鼓了多日的平安扣。
“成了,刚把穗子拴好。”秦松抬着一张泛红的面孔,抖抖索索地笑,“我抄近路,蹭了马车过来的,还好赶上了!”
“为了给我这个?”
“嗯啊,说了我要给你刻个东西带着,是个念想!”秦松双唇在抖,喉头有些哽咽,可他仍在笑着,道,“刑天,记着小松在家等你呀……你们一定能打胜的!”
摩挲着手中那团圆润的玉石,墨刑天低头看着马旁的少年,千言万语化作一个简短的字:“好!”
“去吧,把你那以一敌百、过关斩将的本事拿出来!”
雨下得急了。密密斜织着的雨幕中秦松攀上隆起的矮丘,杨柳雨中摇晃,晃出满眼鲜亮的青苍,他望着那抹策马远去的英武背影,深吸一口气,双手拢在嘴边,大声喊道:
“刑天舞干戚,猛志故常在!!刑天——我等你冠翎归乡——”
墨刑天在马背上遥遥回首。手上猛勒缰绳,战马腾起前蹄,一声长嘶划破雨帘。天边一道惊雷想起,继而,大雨倾盆。
前路霎时笼进了一片迷蒙之中。
第4章四
他按着抽痛的额角,揉着眼睛欠起身来。
昏暗的斗室里,一灯如豆。窗外的夜色浓重,已是三更。
两手,虚浮得几乎拿不稳手中的刻刀。他咬牙,狠劲儿拍拍自己的脸颊,赶走潮水般涌上的困倦,打起精神对手中那方初具雏形的白玉镇纸做最后细致的雕琢。又是一份维持生计的酬劳。不敢怠慢。
母亲和妹妹全倚仗着他了。
灯火幽暗,年近弱冠的青年微伏着身子,一道狰狞的伤疤斜穿过左眼,眼中灰败无光。
不时轻轻打个寒战。夜色好凉。
手边的玉石上,那行字迹已透出一派的秀骨健锋——
“彼尔维何?维常之花。彼路斯何?君子之车。戎车既驾,四牡业业。岂敢定居?一月三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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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帅那张胡子拉碴的国字脸上总算有了笑模样了!
“撒开了吃啦喝啦,别客气!”手中酒碗举得老高,里头的酒水晃晃荡荡洒了半手,鬓已星星的老将任由它们顺胳膊淌进衣袖里去,乐得合不拢嘴,“不到一个月,三回胜仗!真他娘的痛快!!”
粗瓷碗沿挨近嘴边,咕咚咚一仰脖喝尽,攒了六年的畅快淋漓。
叫好声、欢呼声四起,一打眼,军营上下无数高举的手臂伸向天空挥舞,真真是振臂高呼。捷报频传,一直飞到京城,谁也不敢再瞧不上他们。掌勺将自己重新吃成一个胖子的信心再度燃起天天乐颠颠地围着炉灶大显身手。连小哑巴那瘦的快能戳人的小下巴都略略长了点肉,刚过弱冠的小年轻无比解气地一攥拳头,张着嘴气哼哼地啊啊,比比划划,迎着旁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