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一阵牵扯的力量。墨刑天一转头,却见公孙崇武已大大咧咧隔着主帅的膝头俯身过来,伸手拽起他腰间的一抹青白仔细打量:“休在我面前得瑟,二黑,你知足吧,小松就送了你这个,我一求他给我刻个什么,他把手一伸就说给钱!我还以为他小小年纪就学着财迷,敢情分对人呀!”
微凉的青玉躺在公孙崇武手心——那枚出自秦松双手的平安扣。
玉石上用心做了金镶玉,穗子打的是同心结。
平安、同心,金子性阳能冲淡玉石的冷气——少年微小的心愿。
就连崇武也不知,他和秦松曾有个约定。
墨刑天离家那年,秦松才十五岁。
不光是自小陪自己长大的刑天,连已然熟络了五年的崇武和老师父也要走。向来爱说爱笑的秦松不见了往日的嬉闹,整日静默地望着村子里的“儿别爷娘夫別妻”,或是帮着师徒三人打点行装,清朗的眉目间满是与年龄不相称的复杂情绪。
墨刑天一向话少,此时此刻更是笨嘴拙舌地不知说什么好,公孙崇武凑过去挤出笑来想同往常那般打趣几句,张合几下嘴唇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还是年过不惑的主帅出马,把他俩往后一扒拉,大手揉乱了秦松的头发,接着拍拍两个徒弟的肩膀,仨人一起跑去秦松家里蹭饭。
庭院里支起桌子,秦松的母亲使劲浑身解数,不甚富裕的方寸庖厨之地里端出一桌香气四溢的人间烟火,公孙崇武笑着道声谢,换来秦松母亲满眼的水光。四人端着饭碗或站或坐,入耳只余碗筷的碰撞声。没有刑天崇武两人大黄二黑的互损,为谁吃最后一片土豆云手暗夺,互相嫌弃对方的吃相难看;没有主帅擎着酒杯,豪气冲天地描述自己当年如何在万军之中取地方大将项上首级,加上公孙崇武的帮腔,唬得秦松一愣一愣,墨刑天一手扶额一手做阻拦状大叹可否谦虚点。没有几个异姓家人的欢声笑语,没有了这安宁日子似乎一生不变的错觉。
如果可以,真希望五年前咱师徒三个打胜那一仗后,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不知哪回喝了几杯小酒后,微醺的崇武晃着酒杯,背着秦松对墨刑天感叹。真希望五年前……我和师父没随你回这个村子,没有……见到小松。
曾经那热闹非凡的五年日子已一去不返。和崇武一道拉着秦松翻墙出去闲逛,三人去镇上转转悠悠大半天放着正事不做,回来后分别被师父和父亲点着脑门一通斥骂后,第二天见面再故作无奈地吐吐舌头,加班加点把工夫补完。跟着主帅练武时,坐在墙头上的秦松的鼓掌叫好,亦或是举着秦松那些手法嫩气却构思新颖的玉件,不懂装懂煞有介事却是发自内心的赞赏……都已一去不返。
秦松央妹妹做了写着猃狁的小人来扎。小小少年初步认识了国仇家恨。
和秦松的约定就在分别时。
“送到这儿就好了,二位请回吧。”村口,墨刑天对面前秦松的双亲一抱拳,“刑天谢过伯父伯母这些年的照拂了。”
“唉,小松那孩子,不知哪儿去了……”秦父叹了口气,转头望望身后空无一人的土路,“也罢,免得见了再伤心……刑天,照顾好自己,我们等你好消息。”
师父和崇武先走了。墨刑天因着处理军吏征兵时在一户人家动手伤人一事,耽搁了几天,待要上马出发,说好要送他的秦松却不见了。
天上丝丝缕缕飘起了雨。沾湿了柳絮,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