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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灾星哪。辩叔见她有些难以启齿,好心替她说了。走到哪都出事,这不是灾星是啥?一双贼目飘到窗外老远,看日头看小鸟,看山看水就是不敢看躺着的死人……

    活了二十八年,这话他听了不下千次。蔺春旅不以为意,一夜未眠而更显慵懒的眼扫过了县令、老鸨,以及缩在一团的姑娘们,最后落在了那尸体上。

    大人可想一验?想到玄铁牌在自己身上,晏白河低声问着。

    蔺春旅看他一眼,浅浅笑着,若你今夜肯陪我的话。

    本以为此话一出,必要遭白河白眼了,却见他只是轻轻凝眉,别过面去。

    什么?县令提高了声音。

    众人向他望去,见他将手边的茶碗放下,瞪着仵作,又问了一次,你说什么?

    大人,邵秀才通体无伤,亦无中毒迹象。仵作拱手道,这话要他再说十遍,也是一样。

    胡说,那又怎么会死了?县令斥道。邵秀才正值年少,年初才成亲,从未听说过他有何隐疾,若无猝死可能,便是他杀了。想他上任至今,办过不少案子,当中不乏杀人案件,无论大小,身上总有一处致死之伤。

    大人若不信,自可亲验一番。仵作应道。

    自当如此。县令起身,将手指沾了油往鼻子抹去,令人掀了白布,验起尸来。但见他左翻右翻按压了几处,仍不甚满意,回头又再验一回,脸色越见僵硬。

    又过半晌,县令自知仵作所言不差,正要回身另做计较,便闻身后一阵嘈杂。回过身来只见一名妇人推开了守门的衙役,奔上前来。

    抓着她!县令制止道。

    一旁师爷赶忙将她拉住,才免其就这么扑上尸体。

    相公……相公!你、你醒醒啊!是邵亮节之妻,不住揉着豆点大的双眼,哭得妆都花了。就叫你别再来这狐狸窝了……现在……这、这叫我如何是好啊……?莫说她丧夫失了依靠,丈夫死于非命,还是在此不洁之地,叫她与娘家往后以何颜面见人哪?

    邵夫人,县令擦了手,轻柔将其扶起,妳且先回吧。

    大人、大人……求您了!让后来赶上的两个丫鬟搀着,邵妻哭诉着,我、我家相公都是给这群、狐狸精害死的,尤其是那个、那个叫桂……桂香的贱女人,成天妄想要入我邵家门……大人,您一定……要将她们一个个都给斩了!

    县令闻言,记下其名,安抚道:本县自会还妳个公道,妳且先回府吧。不容其反抗,便差人送走了她。

    众人听见邵妻提了桂香的名字,自是全都看向了她,窃窃私语起来。

    昨夜寻短,又让牡丹姐训斥一顿,哭了一夜无法成眠,好不容易捱到天亮,竟是闻此恶耗,死了情郎……桂香泪都快流干了。她不自觉浑身发颤,生平第一回感觉四周男人瞧她的视线冰冷,缓缓退了几步,腿软了软,眼前黑一片──

    一旁牡丹见状,挽住了她,桂香、桂香?却不见她有任何反应。阿猫、阿狗,还不快来帮忙!

    两人迟疑了阵,瞧向老鸨,但见她也点了头,上前将桂香给抬了进房。

    师爷本想阻止,却见他家大人摇摇头,低声道:本县还未见过如此死法,今儿个是审不了了,且让她歇息。

    是,大人,师爷应道,那可要将尸首抬回县衙初堂?

    ……不,别要再任意移动尸体。暗忖片刻,县令道。仰头环视了二楼那些衣衫不整的男人,至于这些个姑娘、嫖客,让他们具保候传,案情水落石出前,谁也不许离城。

    是只那么眨眼间的事,可晏白河没错看。

    那县令朝他们这边看来,目光停留在大人身上……

    回头见大人似正响应其投来的视线,再瞧向县令时,他已负手离去。

    大人,他……好看的眉轻轻拧起,大人与他熟识吗?若非熟识之人,又哪会将视线停在平凡如大人的脸上?

    ……不。白河话中那不自觉的隐意,真是让他有些啼笑皆非了……蔺春旅暗自苦笑。

    您没见过人家,人家可是冲着您来的呀。辩叔倒也算是个文人,不知何时已拉整好衣装,乱发也扎起,又是人五人六高深莫测的智者模样。

    怎么说?喜鹊转转大眼,问着。

    呵呵呵……蔺春旅但笑不答。微瞇的眼扫过有几人已有家属做保领回,他旋身回到房中。

    具保候传,辩叔哼了声,可得要有人做保才出得去哪,我等外地人,可就给关在这儿了。这倒也不是什么坏事就是了……

    脑中不知在想些什么龌龊事,目色显得邪佞起来,回身想入大人房中,正巧撞上了喜鹊用力甩上的门。

    一边风流快活去吧,辩三哥!就算是刻意压低了,仍是清脆悦耳的声音自房中传来。

    辩叔捂着差点没给撞扁的鼻子,边拍门边叫开门,喊到一半,忽地收了口,转而盛怒起来,死小鸟!说!昨夜妳给我下了什么该死的药,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