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走道,眼中见到两旁窗上,或是熄了灯火或是映着交迭的人影,耳中听见的全是嬉戏淫秽之声,晏白河握紧手中剑。
大人……究竟是怎么想的?
真要他与这两个女人过夜?还是,只为了想看他笑话?
咬牙,压下紊乱心思,他停在一间房前,举起手来正要出声拍门。听见房中传来交谈,顿了顿。
喔……啊……那是大人的声音,好舒服啊……
是吗?蔺爷喜欢就好,呵呵。另一个女人的声音,是叫……百合?
仍是高举的手微微僵住,秀眉紧锁,良久,他放下了手。
干净的身影自廊道尽头的窗台跃出,消失在夜色中。
喔……啊……那是大人的声音,好舒服啊……
是吗?蔺爷喜欢就好,呵呵。另一个女人的声音,是叫……百合?
仍是高举的手微微僵住,秀眉紧锁,良久,他放下了手。
干净的身影自廊道尽头的窗台跃出,消失在夜色中。
……百合暗自翻翻白眼,道:我说大人,行了,该走的已经走了。
闻言,蔺春旅慵懒倚起面。他坐在床边,两脚的裤管卷起,泡在一桶热水中。
蹲在他脚边大半夜的是百合,此刻正替他按着脚。
就是那里,喔……好舒服,他彷佛没听见她方才说的话,真是,走了那么远的路,鸡眼都要走瞎了。
百合嘴角抽了抽,丢下他的脚,拾起一旁的净布拭手,大人,您料得真准,料准晏大人夜里会来。她有武功底子,虽是敌不过晏大人,辨别门外有无来人、是否会武,这倒不成问题,于是两人才如此做戏。
只是以晏大人身手,要来去自如也非难事,方才便是与大人饮酒作乐,而后又捏了大人的一双臭脚好一阵子,都要怀疑是这满肚子坏水的大人故意捉弄她了……晏大人不掩气息与脚步,是有心还是无意?
他自认没什么不能让白河知道之事,可自沈家庄那夜以来,白河的话始终令他挂心……偶尔,他也需要独处时候。蔺春旅面上是微微的笑意,将心思隐藏得极好。
百合悄悄瞄了大人一眼,随后拉了张椅子坐下。大人,您别怪我多嘴,但您现在的表现,在我眼里,与楼里那些争宠的姐妹倒也颇像。本来晏大人虽非镜潭中人,可身为大人的护卫,在镜潭中的地位不言而喻,今夜聚首,大人又何必将他排除在外?若不是心中有鬼,实在无需如此……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对于她的话中带刺,蔺春旅不以为意,淡道,今日来此,纯属巧合,若不是一时心血来潮,也就碰不上她了,不过……这里可是妳该出现的地方,潇潇?指的不是青楼,而是翠屏。
季潇潇,镜潭四方御尉中手持青龙牌,掌管宁、泱、泉三州的东御卫。东御护京,自镜潭设立以来便由武将执掌,这一代东御卫出身泱州一没落商家,多年前蔺春旅仍任刑部尚书时,与季家有过一段渊源,而那时她已沦落青楼。
往事不堪,潇潇面前,他不会提起。然不可否认,潇潇会武,经商有一手,长年混迹青楼手段一流、人面极广,早年便是他安排在外的刑部密探之一,十分好用。接任监国那时适逢前一代东御卫遇害,他才将她带入镜潭,成为四方御卫中唯一由他领进的大将,同时,也是唯一的女人。
大人这么说就不对了,季潇潇嗤地一笑,您是要跟我兴师问罪吗?年约二十六,城府之深,已越那年龄应有。她天生好飘荡,要她待在一处超过半年,她就浑身不对劲。
东南西北四方御卫,可自由游走所管的三州,却不能随意离开。蔺春旅懒懒说着,眼下妳是为难我了。若镜潭是他家后院的那池子,他便不会计较这些,可一旦传进那人耳里,只怕又是要八百里加急送来什么机密文简,召他回京了……
辩叔一路上不知拿此事压了他多少回,想来便觉不快。
大人,容我提醒您,她纤手支在下巴,娇笑道,您上任至今,可是只有我在执行您给的特别任务哪……有些调笑的语气。回头一想,这倒也不是大人的问题,历代监国走马上任,树大招风,多有朝不保夕,四方御卫早已惯了自行打理管辖内之事,说穿了镜潭的存在是为大燕皇帝而非监国,尤以这一代除了自己之外的三人,全都是目中无人之辈……自然也因他们有那本事就是了。
就不知大人能否收服他们?
她要看这好戏,那可得好好保大人的命了。
其实,大人身边有个晏大人,又哪里轮得到她担心?季潇潇忍不住又笑了,多情人儿多烦恼,而她这无情人嘛,就当到戏园子瞧戏,不有意思多了?
蔺春旅听着她的话,原本慵懒的眼中多了一分少见的复杂情绪。
季潇潇看了他一眼,亦收起了笑,单刀直入地道:大人想见之人,应是在清州。
眉峰一凝。早年他探不着一丝消息,近年,则听过太多线索,却一没样是真。而他早已学会平心静气以对,我到过清州。暗中也有派镜潭中人四处打探,但无结果。
轻轻地,她笑了,却是有些苦涩,大人,这条线,若不是像我这般出身之人,大抵也是难以追出吧。她立起身,拉过一旁的纸笔,写下四字,递给了他。
蔺春旅迟疑了。明明是一伸手便能触及,明明是苦苦追寻的一点音信……
见状,她将纸对折又再对折,靠向他身前,您自己琢磨琢磨吧。放进了他掌心,为他阖上。至于另一事,我还未查出,大人再给我些时候吧。
蔺春旅不说话,平凡的眼落在手心。
季潇潇看在眼里,想了想,转开话题道:是了,大人。您这一路走来,可都安宁?
还好。天下间担心他安危的人颇多,有人是为其自身利益,有人是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