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马加鞭一入宫门,下了鞍便朝内宫奔去。
“颜卿现下如何?”
“听闻娘娘回了坤宁宫…也请太医院的瞧过了…”梁九功尚且还捏着白须掸一路随着。
他步伐愈发得快,只欲快些见着她,一旦想到她楚楚怜人的模样,心里即隐隐作痛,为何…为何他才出去不几十辰,她就出了事…
正撞见绮儿掩门出来,她作礼轻道:“皇上吉祥。”
“皇后如何?”
“回皇上,娘娘本给锅子烫着,又让储绣宫那奴才挂板子上给吓狠了,惊骇了半日,也是这下才瞌眼。”绮儿回。
皇上皱了皱眉,使梁九功寻来一纸一湖笔,熟稔地写下条方子,递给绮儿:“将这些取来。”
遂推开东暖阁门,一眼望去榻上那静静的人儿,他不兼一丝声响走进去坐下来榻沿边。
端详了许久。
她脸颊水嫩无痕,薄唇紧抿,略略颦眉。
他轻轻揭开被褥,将她垫衣两袖裙角缓缓退开,那白皙修长的腿显露出来,自然那刺眼极甚的伤痕显露无遗,牵动他心口一阵痛楚,不由得锁紧了眉心。
腿上,手腕上,尤为那双精致的袖珍脚,处处皆是灼伤,如火燎过一般。
他握住她的脚腕,微微抬起,附在自己胸口上,瞧着她的眉眼,嘴里低声喃喃:“我的小美人怎么给作弄成这样。”
伸手将她几丝汗湿的鬓发捋在耳后,俯下身身去,将脸贴在她的颊上,细细抚弄摩挲。
还记那时童稚。
她摘来一片叶子,滴了雨珠在他的痘疮处。
问他:“还疼吗?”
他应:“疼。”她却不乐意了,也不晓得她是如何想法,鼓着腮帮愣是要他说不疼。
委实拗不过,他才道:“不疼了…”
不疼了,他心上的最空洞的伤处在愈合,就算皇阿玛不要他,皇额娘不要,甚至,此世间无一人将他挂心,他有她,足够了。
绮儿进来见着皇上对皇后情意缱绻如此,难免尴尬,蔫的放下盘中药品,蹑手蹑脚钻出阁子去。
皇上当然察觉动静,直起身来将盘儿捻过来,稍稍把她衣袖又攮开,拿来珐琅皿,倒了双黄清及獾油捣在一起,用棉纱蘸了擦在伤疤上,后又敷了生姜粉。
如此止痛方能全全奏效,且不留痕。
幼时他被领回景仁宫,常记皇额娘若是哪伤着了,从不愿意在身上留疤,小小擦伤亦不肯留着,他思忖,颜卿同为女人,定也不愿留那戳眼之物。
又缚上一圈药纱,免那汗液渗了去。
颜卿依旧颦眉,嘴上时有呓语,许是梦魇着了。
他掖好被褥,俯下身去拥住她,待她眉头舒展,才舍得起身出了东暖阁。
梁九功着墙门边小憩片刻,觉皇上出来,扶正了流苏毡帽,跟上去。
“那奴才呢。”
“被…被老祖宗下令押了去杖毙了…”
他眸光一滞,随即冷笑:“那便是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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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月三秋夜里已然有寒风呼啸,拍打窗棂,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