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尼拉说:「这个女人怕是真的快到日子了,要是就在路上生呢?」
「大叔,她是高原人。」尼拉说:「高原女人生完了喝两口热水,就能上山
去背柴禾捆的。」
我们在四天以后走出森林,又用了两天的时间走过了高原草场。现在,在这
整片大山宽阔的坡面上,铺满着的是暴露的铅灰色岩石。仅有的植物,是那些紧
贴在岩块的阳面,在潮湿的岩缝中生长的苔癣。这里已经是在高原北侧,一个很
高的高度了。
虽然只是九月,在山下的坝子里边现在还是闷热的夏天。而在这里,吹过的
风已经冷得像是能够穿透人骨头的刀子。我们裹上了棉袄,除了孟虹。女人的全
身已经被冻成了紫红的颜色,她的嘴唇颤抖不止。在这块地方,在我们停歇下来
歇息的时候,她甚至连可以扶持一下的树干都没有。背工在短暂的停顿时间里一
般是不把负重下肩的。她只能略略地曲起腿弯,把捆在一起的两只手撑在膝盖
上,用这样的方法让自己得到一点松弛的空间。
她仰脸看着我们说:「给奴才一点水吧,给奴才喝水……」她的身体在寒风
中瑟瑟发抖,但是她的额头上流淌着热汗。
尼拉皮笑肉不笑地用马鞭的柄拨弄着她的脸颊,他说:「你是想大黄了吧,
说不定该让大黄用它的大鸡巴喂你喝水。就像这样。」
他突然狠狠地把那个木头往女人的嘴唇缝间捅了进去。然后跨步上前攥紧了
她的头发。他在她的嘴里转动着鞭杆绕着圆圈。一点点血从女人的嘴角边上流淌
了出来。
我想,就是在这一天的路上,孟虹开始了产前的阵痛。那么多天以来,她一
直沉默得像一匹母马一样,不论是在挨打的时候,还是在被迫交合的时候,在那
些她实在难以忍受的时刻,也只是从咽喉深处,发出一点点紧紧压抑着的呜咽和
呻吟。但是在这天的下午,她的叫声越来越响,也越来越充满了痛苦。她不能再
那样机器般地迈出持续不断的步子了。她停下脚,弯下腰去,把肚子挤压在身体
中间,她用绳索捆绑着的手抚摸它,挤压着它。她停留在那里出汗,发抖,一直
要等到有人走上去,抽打她暴露在大竹筐子外边的肋骨和大腿,她才能踉跄着走
出去几步路,接着她又半蹲下身子发起抖来。
不过这一回尼拉一直跟在她后边,她的凄厉的叫声越响,尼拉就抽得越多,
越重。她终于单腿屈膝跪到了地下。她说:「奴才不行了……奴才,女奴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