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淡了。
宫舳说。“还因为蓝廷,因为你真的将他当做老朋友。”
韩亦轩神情变得凝重。“可是。他却想我做他真正的敌人,玩权力和生命的游戏。”
宫舳说。“所以,昨天你告诉他,你要留下来,就是想让他知道,无论他要玩什么,你都不会跟他一起疯。”
韩亦轩点头,他的确是这么想的。
宫舳思索了一下,说。“昨夜那四个扬言要替司徒四报仇的人。也是蓝廷引过来的?”
韩亦轩摇头,说。“刚开始,我也以为是蓝廷将他们引过来。目的就是想逼迫我跟他做敌人。”
宫舳说。“除了蓝廷,还有人也想你死?”
每个人都会有莫名其妙憎恨你的人,韩亦轩不能不承认。
宫舳说。“你也知道这个人是谁?”
韩亦轩说叹了一口气。“只是,我也想不明白那个人为什么要杀我,他又怎么会有指使别人为他杀人的能耐。”
宫舳轻轻一笑,说。“我相信。一个人去憎恨另一个人,甚至想杀人。总不会无缘无故的。”
韩亦轩也笑,说。“你觉得会是什么原因?”
宫舳故作很神秘的样子,说。“你有没有听过一句很有道理的话?”
韩亦轩说。“什么话?”
宫舳说。“男人做事情大多数只有两个目的,不是金钱就是女人。”
无可否认,这两个目的几乎概括了男人的所有,韩亦轩无奈一笑。“如果那个人是女人又怎么样?”
宫舳仿佛很吃惊,说。“那个人是女人?”很快她就摇头。“不会是女人。”
韩亦轩有点好奇。“为什么?”
宫舳说。“难道你不知道,一个女人只会在极爱极恨时,才会想到死。”
——不是我为你死,就是我要你亡。
韩亦轩苦笑。“我倒宁愿那个人是女人。”
宫舳也笑,不是苦笑。“如果是女人,只怕你才该头疼。”
韩亦轩说。“为什么?”
宫舳说。“难道你不知道,男人最大的敌人就是女人,因为带着恨的女人是男人命中的克星。”
这也有道理,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红颜祸水。
韩亦轩说。“那么,你岂非也早该远离我。”这句话还带着玩笑的语气。
这次轮到宫舳不懂了。“为什么?”
韩亦轩说。“因为我是你的祸水。”
宫舳又笑了,真的笑了,一个人能够将这种事情在你面前说出来,至少你已经走进了他的世界,说不定还走进了他内心的世界。
她还想故意生气,也让韩亦轩着急一下,可是,她还没有生气,忽然发现韩亦轩淡定平静的微笑,竟突然冷了下来,脸色还很凝重,仿佛在倾听着遥远处一种神秘的声音。
她忍不住问。“你在倾听什么?”
韩亦轩已回过神来。“你没有听到吹笛的声音?”
宫舳摇头。“你听得出来这笛音是谁吹出来的?”
韩亦轩说。“是朱棣的笛音,他本来在仙辰阁的,难道他回来了。”
他已走出了门外,宫舳也跟着他走,忽然间,她也听见了一阵阵缥缈的笛音,带着浓浓的忧郁和悲伤,仿佛叙说着尘世间所有的不幸和伤悲,催人泪下。
他们刚走下台阶,笛音已渐行渐近,一个人突然跳出来,倚着门外的那块大石头站着。
笛音还没有断,朱棣还在吹笛。
每一个故事既然起了头,无论是欢喜还是悲伤,都该有一个结局,纵使结局也是悲伤。
悲伤的故事终于已到了尽头,苦尽是不是就甘来。
未必,朱棣的笛子还在手中,他脸上的悲伤也还在,就像此刻天上的乌云。
乌云密布,不久也就倾盘大雨,朱棣的眼睛没有泪下,因为他的热泪早已吞下肚子,也早已流干。
韩亦轩有太多事情想问他,可他察觉到朱棣的悲伤,最终只说。“你回来了?”
朱棣说。“我回来了。”
他的声音已带着悲伤,还有一点沙哑。
他是不是竭嘶底里的哭喊过?
韩亦轩说。“你岂非在仙辰阁的,怎么突然回来了,是不是凶兽梼杌已经降伏了?”
朱棣仰望着天际,这姿势说不出的悲伤。“凶兽梼杌死了,她也死了。”
韩亦轩说。“她死了?”
朱棣看着韩亦轩,一字一字的从齿缝里挤出来,说。“李仙子死了。”
他的眼脸没有sh,泪已干了,还有什么可以流。
韩亦轩暗中惋惜,他和他虽还不算是朋友,至少他曾经帮助过韩亦轩,可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人。
朱棣说。“李仙子已经死了,我又怎么能不回来韩城。”
宫舳说。“难道杀死李仙子的人,也逃回了韩城?”
朱棣忽然盯着韩亦轩,冷冷的说。“韩昱去了哪里?”
韩亦轩说。“你想找韩昱?”
朱棣恨恨的说。“我回韩城就只想杀一个人。”
他眼睛里流露浓烈的杀气,他想杀的人无疑就是韩昱。
韩昱说。“你为什么要杀韩昱?”
朱棣说。“李仙子虽不是韩昱杀死的,却是为韩昱而死。”他的脸上还带着愤恨和沉痛。“如果不是韩昱要她扰乱仙辰阁,李仙子就不会死在梼杌的爪牙之下。”
韩亦轩明白他的心情,他已经将自己的心逼死了,仇恨在支撑着他没有倒下。
“韩昱去了哪里?”他又问了一次。
韩亦轩只能回答。“他离开了韩城。”
朱棣没有说话,他在等着他说得更详细一点。
韩亦轩又说。“我只知道他离开了韩城。”
朱棣还在凝视着韩亦轩,仿佛在肯定这句话的真假。
有风吹过,吹散悲伤,因为朱棣已经离去。
宫舳看着朱棣远走的背影,忽然说。“朱棣已经走了。”
韩亦轩淡淡的说。“我知道。”
宫舳说。“你呢,你什么时候走?”
韩亦轩的脸上仿佛也被沾染了悲伤。“我为什么要走?”
宫舳说。“你要去找你的朋友。”她的目光依然平静。“凶兽梼杌已经死了,说不定秦蒙洛和王鹤霖也从仙辰阁回来了。”
韩亦轩仿佛已在悲伤,他没有说话,他怕一开口就会泪流。
宫舳说。“他们是你的朋友,蓝廷说不定也会用他们逼迫你做他的敌人。”
韩亦轩已回身看着她,眼神中充满感激,只是他们之间从来都不需要说一些感激的话,所以他只微笑着说。“要走的不是我,是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