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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问踪

    ps:万分抱歉,又迟更了

    这个恶梦可怖而可怕,任何一个恶梦都有醒过来的时候,所有的不幸,说不定就从这个恶梦开始。

    韩亦轩的眼睛始终看着门外,也不知看着门外遥远的远方,还是门外的夜空,悲伤而孤寂。

    宫舳的眼睛仿佛已有泪光,她想走过去陪在他身边,双脚竟然麻痹,太急的站起来几乎摔倒……

    也不知过了多久,双脚终于可以走路,韩亦轩已站到门外,她也来到他身边,悄悄的牵着他的手,他没有挣脱。

    夜深,夜悄静。

    宫舳已回到床上,入睡。

    有一种女人,她可以陪你欢喜,陪你愁,但不一定做得到共患难,因为她很明白,一个人迷茫了,一定有个人清醒,她就要做清醒的哪一个。

    宫舳就是看得这么远的一个女人。

    黑暗,无尽的黑暗,黑暗尽,黎明至,万物苏醒。

    天亮了,韩亦轩的内心仿佛也有了光,他居然就这么样站在门外直至天亮。

    他走进了屋子,就看到在床上熟睡的宫舳。

    山野间的清晨有点冷,他轻声的走过去,悄悄的替她拉好翻身时乱了的被子,这么的小心,她还是醒了。

    “天亮了?”她看了一眼窗外,昨夜她似乎也睡得不好。

    “天亮了。”

    宫舳拨弄了一下有点乱的漆黑的秀发。便下床。“你昨夜没有睡过?”

    韩亦轩勉强让自己微笑。“我还好,难道你不记得了,我们以前爬山的时候。两天两夜,我都挨得住。”

    宫舳也笑,她真的笑。“那时我们才十七岁,现在已是二十三岁了。”

    韩亦轩说。“只不过才六年,六年的时间至少不能让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变成老人。”

    宫舳深深呼吸。“可是,这三年已经发生了太多事情,即使你的身体不累。心也不累,能睡一觉。总是没有坏处的。”她已经走了出去,忽然回头,微笑着说。“我并不会魔法,所以我进入厨房可能会稍微久一点。你不妨睡得安稳一些。”

    一个人睡觉,一个人醒着。

    大多数人的一生几乎有三四十年的时间在睡觉中度过,睡觉是人的一种自我治疗的本能,能睡一觉总是好的。

    睡得安稳一些?

    韩亦轩却一点睡意都没有,在死亡面前,人心总是容易变得脆弱,他又想起了张小妤,想起他们在一起的经历,想起她的小脾气。想起她的……

    想得太多,心也就累了,心累身体也觉得累。他已躺在床上,又大又香的床。

    床上的香气本就是宫舳精心炼制相助睡眠的,韩亦轩还是没有睡意,因为他的脑子实在想得太多,他还在胡思乱想,想着别的其他事情。想着发生在他身边的所有事情……

    他忽然觉得自己是一个不幸的人,给身边的人带来不幸……

    他甚至觉得这个世界很陌生。完全不属于自己,闭上了眼睛,已不敢再看这个世界……

    他的心仍在悲伤,他的脑子也没有停下来。

    不知不觉间,他居然就这么样睡着了。

    仿佛只是刚闭上眼,他就闻到了饭香。

    睁开眼,就看到桌上已经端上了三碟菜,腊肉炒芋头,蛋炒三丝,还有一碟无心菜,三碟菜当然都不加辣椒,韩亦轩怕辣。

    宫舳从门外走进来,手上拿着两碗白饭和筷子。

    “看来你也学会了魔法。”他过去坐了下来,睡了一觉,他的心情似乎已好了很多,看来睡觉不仅能治身,还能治心。

    昨夜那一滩干了的血已经不见,缺了的桌角也补上,只是墙上和地上的刀痕还在。

    宫舳说。“你是说屋子的这些?”

    韩亦轩接过她递过来的白饭和筷子,说。“我是说桌子上这些菜。”

    昨天他进过厨房,桌子上的菜除了腊肉,其他食材厨房里本来都没有的。

    宫舳笑了笑,说。“如果我会魔法,我倒宁愿将大口记的烤鸭和樱花斋的樱花酒都变在桌子上。”

    她不太喜欢吃烤鸭,更不会喝酒,这两样东西她知道韩亦轩喜欢。

    韩亦轩已经起筷。“即使这些菜不是用魔法变来的,你怎么会这么快煮出来,难道这里也有一位南瓜王子帮你煮饭?”

    他们还是孩子的时候,他们的小镇上就有一个童谣,南瓜里住着一群小人物,他们都有着一身好本领,像魔法一样将一切变好,当然他们做的好事都偷偷的做,不让别人知道。

    宫舳说。“这里没有会煮饭的南瓜王子,只有一个不像公主的病公主。”

    韩亦轩说。“这个病公主倒真了不起,眨眼间就煮出一桌子的菜。”

    宫舳忍不住掩嘴一笑。“今日是一个不会下雨的阴天,也难怪你没有看出来自己已经睡了一个大早上。”

    韩亦轩看了一眼门外。“现在已是午饭的时间?”

    宫舳没有说话,只微笑。

    韩亦轩轻叹一口气。“你床上的香气一定不是花香。”

    宫舳说。“不是花香是什么香?”

    韩亦轩说。“是迷香,要不然我怎么会一闭一睁眼间,就是一个大早上。”

    宫舳说。“我们现在嗅闻到的香气当然也不是饭香和菜的香气?”

    她以前只喜欢幽默的人,她自己并不太会幽默的学问,现在也学着他开一下玩笑。

    韩亦轩微笑着用力吸了吸这香气,说。“好像不是。”

    宫舳说。“是毒香。你已经中了我下的毒。”她指着桌子上几乎已吃干净的菜碟,佯装出大老粗的样子。“这些菜我都下了毒,你已中毒很深。你的命也就在我手上了。”

    韩亦轩吃完最后一口饭。“你想怎么样?”

    宫舳说。“也不想怎么样,只不过想撬开你的口子,听你的真心话。”

    韩亦轩说。“我的口子也不是随便几碟美味的菜就可以撬得开的。”

    宫舳说。“那要怎么样才撬得开?”

    韩亦轩说。“本来无论怎么样都撬不开的。”

    宫舳说。“本来?”

    她也吃饱了,将碗碟收起来放在一边。

    韩亦轩说。“恰巧你问了,而对你,我也一向都没有想过要隐瞒。”

    “哦。”宫舳笑了。“不如就从你为什么想在这屋子隐居,开始说起。”她又补充。“我知道你已经知道了我可能活不过三个月。你留下来的原因当然不仅仅因为这样。”

    她说得很平静,仿佛死亡对她来说只不过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死亡本就不可怕。每个人都有死亡的一天,只不过她的死亡可能稍微快了一点。

    韩亦轩说。“你觉得还因为什么?”

    他的神色也很平静,仿佛也将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