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然后又变成惨白,在月光的照射下,苍白得近乎透明。
一阵晚风吹拂而过,遍地的枯叶随风舞动,他的身体就开始不停的抽cu,漆黑的眸子布满像鲜血一样通红的颜色,苍白的脸上像结茧一样,结起一块块像野兽一样的鳞片。
他就倒下,倒在水上,他的身体仍在抽cu紧缩,冰冷的河水仍无法冷却他激动愤怒和挣扎所牵动的内心最深处的苦痛,反而更加加深痛楚。
无论是谁都不忍看这残酷的煎熬。
韩亦轩已跑了过去,撬开那个人的嘴,用手指伸进他嘴里,按住他已经卷起的舌头。
那个人的嘴角已在流血,却不知是他的血还是韩亦轩的血。
鲜红的血,他的眼睛也变成血红,红如火,他看着他的目光就像一团火,火在燃烧,燃烧了他自己,也将燃烧眼前的所有一切。
韩阁学院,教师楼顶层。
韩阁学院校长任斯手执羽翼扇,仰卧在藤椅上,悠闲自在的遥望着天际,观摩星象。
他的得意门徒之一蓝廷就恭谨的站在他身后。
天上的星辰明亮却稀疏,天下大势,小事端连连生起,至少并没有什么大事发生。
没什么大事,总也算是件好事,不太坏的事就值得喝一杯。
任斯已拿起旁边几上斟满酒的酒杯,浓郁的酒香扑鼻而来,一口就将这杯酒倒干。神色红润而充满光泽,除了一头白如雪的白发,绝不像一个已临近人生边缘的老人。
他今年已经二百五十九岁,再过一个月零四日,他就满二百六十岁,这绝对是值得高兴的人生岁月。
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喝尽。
他喜欢喝酒,也懂得喝酒,他好像已经喝了二百多年的酒,他无疑就是一个专家。
喝了这么多年的酒,他已经磨合了人与酒之间的间隙。某种程度上,酒已经成为了他身体不可或缺的一部分,酒就是他的力量,酒就是他的生命。
酒通常都令人醉,他反而更加清醒,更是一种享受。如果你也像他一样喝了这么多年的酒,你就会知道酒的烈性虽已不能再对他的身体造成什么更大的刺激,但至少能使他不疲惫。
又斟满了一杯酒,他却没有喝,因为就在这时,他这些年一直都在观摩的星相突然发生了变化,他的脸色也发生变化,深邃的眼里充满智慧的表情。
他看了看天际,又看了看身后的得意门徒,蓝廷点点头就退了下去。
蓝廷刚退下去,任斯的身后又出现了两位老人,一高一矮。
任斯又品了一口酒,说。“韩亦轩那边是不是又有新状况了?”
两个老人居然一个回答有,一个回答没有。
任斯已经站起来,转过身看着他们,脸上还是那一副享受的模样。“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这次,两个老人为了迎合对方,居然又是一个回答有,另一个回答没有。
矮的老人似乎又要生气了,他还是忍住了,指着高的老人,说。“你来说。”
高的老人看了看矮的老人,才回答。“我们又发现了一个发疯的人。”
任斯说。“现在这个人在哪里?”
“不知道。”高的老人立刻又再说。“他先后跟徐再而和韩亦轩都恶战一场,居然都没有惨败,之后战场上又出现了第三个人。”
矮的老人立刻补充。“第三个人就是韩昱的左右臂卓别离。”
高的老人说。“他最后就败在卓别离手下。”
他们的这种回答,任斯居然也听得明白。“然后呢?”
“我们本就想在韩亦轩他们离开之后,再出去将那个人带回来。”高的老人又看了看矮的老人,说。“可是,韩亦轩他们还没有离开,战场上又出现了第四个人。”
矮的老人接着往下说。“这个人的速度很快,我们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他救走了那个发疯的人。”
高的老人立刻反驳矮的老人。“谁说我们都没有反应过来,西门高登他就看见了。”
矮的老人就要跳起来打他的脑袋,任斯看了他一眼,矮的老人才收手。
任斯说。“西门高登看见什么了?”
“他说那个人好像就是蓝廷。”高的老人看着矮的老人回答,好像生怕他突然偷袭。
矮的老人瞪着他,大声说。“你老糊涂,西门高登说看见就看见吗?蓝廷是校长的得意门徒,他为什么要救走那个发疯的人。”
高的老人说。“说不定是校长安排蓝廷去做的。”
任斯思索着说。“我安排去追查任?v天行踪的人是宁诚非,现在他已被困在圃星洞。”
静,居然这么沉静,两个老人大眼瞪小眼,居然都没有吵架或打架。
任斯又问他们。“西门高登是不是已经去追踪了?”
高的老人回答。“他在同林溪附近才发现那个发疯的人的踪迹。”
任斯说。“现在那个发疯的人在哪里?”
“蒂南山上的圃星洞。”
任斯又再转过身,观摩星象,他锐利的眼睛充满着智慧,现在种种的迹象都已经表明任?v天就躲在圃星洞。而明天,秦蒙洛和张小妤他们就要出发去圃星洞解救宁诚非。
他们七人众都是他欣赏和看重的年轻人,他们去冒险,他的脸上没有一点担忧的神色。
因为他明白,他们这群年轻人的这一次任务虽然非常艰难和危险,却是他们必须经历的一种人生成长的过程,人只有历经种种磨难才能做一个真真正正的人。
河水岸,空地上。
一阵微风吹起,一个人就突然出现在空地上。
高贵而儒雅,一身傲骨,就像一个高傲的贵族。
才刚落地,他就被周遭触目的变化所震撼。
河床倒插一块块断石,山脚下的石壁千疮百孔,繁茂的树丛倒地一片,河岸上更是狼藉不堪,坑道遍地。
他忽然蹲了下去,摸了摸地下坑道残留下的痕迹,神光照人的眼里就流露思索的表情,然后他就笑了,温文尔雅的看着倒下一片的树丛的方向。
一个人就从树丛中走出来,这个人当然就是韩亦轩,他也看着他笑了。
“我好像每次见到你,你都在笑。”
“人生本就应该是欢乐的,为什么不笑。”蓝廷说。
“如果你像我这样,遇到刚才那样的状况,我想你应该就笑不出来了。”韩亦轩说。
蓝廷又笑了笑,他的微笑跟他的人一样,温和高贵而风雅。
“蓝廷,其实你来这里干什么?”韩亦轩摸了摸鼻子,说。“你该不会是来看我打架?”
“你打架这么精彩的事,只怕我已经错过。”蓝廷说。“我只是奇怪,这次你为什么肯跟别人打架?”
“你奇怪的事情,好像一向都不少。”韩亦轩偷偷的瞟了他一眼。
蓝廷说。“现在,我至少已明白了一件事。”
韩亦轩说。“什么事?”
蓝廷说。“为什么以前我说要和你打架,你都不肯,因为只有疯子才能和你打架。”
以前他只会说较量切磋,自从他交上韩亦轩这个朋友之后,他就学会说打架了。
韩亦轩又偷偷的瞟了他一眼,笑着说。“你总算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