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已黄昏。
秦蒙洛合起手中古朴的札记,轻轻地放进袋中,从高大的生肖坐像上跳下来,站立在众人面前。“这次聚集大家来,其实是有个亦好亦坏的消息要向大家公布。”
其他四人的目光都看向他,秦蒙洛才接着说。“昨夜阁主大人已向我传达了个召唤令,所以五天之后天黑前我们就要回仙辰阁一趟。”
仙辰阁,传说中的神话,神话中的传说,就像传说和神话一样,充满着奥妙和神奇。
“秦蒙洛,是我耳朵有问题还是你说错了话,我们竟然也可以去仙辰阁?”王鹤霖说,清秀脸庞上那双澄澈的眼里流露希翼的精芒,一脸的憧憬向往。
那叫秦蒙洛的少年眼露笑意,看了看张小妤,才说。“大家应该知道,如果不是发生了特殊事件,我们一辈子可能也没机会进仙辰阁。所以阁主大人这次的召唤,大家要做好心里准备。”
他们都是经过韩阁学院重重的考验和极苛刻的要求刷选出来的,他们当然明白他们身上将会背负着的是怎么样的一种责任。这种责任即将再次接受考验,或者功成名就,或者洒热血抛头颅死于非命,他们都还年轻,花样年华,当然绝不会将事情想得死于非命这么悲观。
人生本就充满希望,这群年轻人只不过是面对即将到来的未知的重重难关还有一点点的害怕。
唐谨说。“秦蒙洛,你有没有听说阁主大人为什么突然召唤我们回去?”
“会不会是阁主他老人家想邀请我们去仙辰阁玩呢?”王鹤霖抢先说。“我记得上次博弈的时候,阁主老人家好像提过。”
“阁主大人是不是想邀请我们去仙辰阁玩,我就不知道。”唐谨说。“可你王鹤霖这臭脾气必须改一改,我看整个仙辰阁的人除了你,没人敢称呼阁主大人叫老人家。”
“唐谨,这你就不了解了,这叫分尊卑,难道你看不出来阁主他老人家已经不年轻了。”王鹤霖说。
看着王鹤霖这个模样,秦蒙洛嘴角浮现一条好看的弧线,刚毅而真挚,隐隐中还有包容万物的霸气。“阁主大人究竟为什么召唤我们回仙辰阁,这事我们暂时先别揣摩。”
秦蒙洛看了看几人。“我们今天的这次聚集其实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告诉大家。”
王鹤霖看着秦蒙洛身旁的张小妤,问。“小妤姐,这事不会跟你前些天发生的事情有关吧?”
张小妤摇摇头。“这事跟宁诚非有关。”
“我正想问这事,秦蒙洛,今天怎么不见宁诚非来?”王鹤霖说。
“宁诚非之前没跟你在一起?”王鹤霖摇摇头,唐谨又问秦蒙洛。“宁诚非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
秦蒙洛说。“宁诚非失踪了。”
他说。“四天前,梅子坞老师逝世的那天我们就跟宁诚非失去了联系。”
魏兰脸色都苍白了,跑过去拉住张小妤的手,细细声的说。“宁诚非他……他……”
王鹤霖眼里也不自禁的流露悲伤的表情。“难道宁诚非他也遇害了?”
看着唐谨想取笑又不忍取笑的样子,王鹤霖才觉悟韩阁学院的人的生死,学院高层都有法子知晓的事实,他只笑了笑。
秦蒙洛接着又说。“直到刚才不久,蓝廷才追踪到宁诚非的踪迹。”
王鹤霖问。“他在哪里?”
秦蒙洛说。“蒂南山上的圃星洞。”
王鹤霖说。“他为什么还不回来?”
秦蒙洛说。“他回不来,我们猜测他现在的处境相当危险。”
一旁一直都不说话的李召楠,说。“圃星洞据说正是蒂南山经常出没的灵兽的洞穴。”
“又是蒂南山,最近的怪事好像都跟蒂南山有关。”王鹤霖自言自语说。
唐谨看了看王鹤霖,才问秦蒙洛。“宁诚非他为什么会去那里啊?”
“他被院长安排去执行一个秘密任务。”秦蒙洛说。“现在宁诚非的处境很危险,必须赶紧把他解救出来。我已经向任校长请命了。宁诚非是我们七人众的一员,他的性命就该让我们去拯救。”
星与月,天上已有星与月,灿烂而明亮。
前方呢?他们的前方当然也明亮,亮过明月。
拯救宁诚非这条路充满着变化,艰难而危险,但,他们并不害怕,因为他们当中有秦蒙洛这么样的一个人,因为他们都年轻,年轻人一腔热血,他们的热血足以燃烧一切障碍和危险。
青春本就充满希望的。
唐谨眼里露出一种思索的表情。“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一早。”
星月更亮,夜空更美。
他们已各自散了,张小妤离开的时候好像发现了他,还朝这边看过来。韩亦轩立即紧紧靠着身后的墙壁。她确实离开了,他才走出来,看着夜空璀璨的星辰,看着幽暗空旷的广场,他的眼里又露出一种复杂的情绪,他正想离开,就见到了一个人。
月色摇晃树影,摇曳间,这个人就从广场上那株孤傲的参天大树下缓缓走出来。繁茂的枝叶隔绝了星月的光,那人站在大树下,全身几乎都隐藏在黑暗中。
一双丹凤眼却夹杂着一种悲伤忧郁的表情。
他似乎也察觉到了韩亦轩看过来的目光,那人神色突然凝重,立即转身腾飞而起,向门外飞驰过去,几个起落便消失在朗朗月华下涂染得凄凉的树丛之上。
韩亦轩立即追上去,他好像认得那个人,他只是奇怪那个人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偷看。
却不知那人的速度竟如此之快,不知腾跃了多少个起落,韩亦轩仍被他抛在身后。
韩阁学院什么时候也有个这么样身手的人?他的好奇心不禁又被引起。
穿梭过丛林,韩亦轩又再加紧追上去,又几个起落,眼看他伸出手便可抓住那个人。
就在他探手过去的刹那,那人居然就忽然不见了,就像鬼魅一样,凭空消失。
尘世间,怎么会有鬼?
那个人又去了哪?
韩亦轩已在一块石头遍地的空地上落下。
树丛环绕,山峰起伏,山峰山脚下一道河流沿着山脚淌流而过,这块空地就在河岸上。
清澈的河水缓缓淌流,片片枯叶飘落河面上,随着清澈的河水,流向远方,一点幽美,一点孤清。
静,静得凄美,静得动听。
韩亦轩走在河畔上,顺着河流往下走,波光粼粼的水面倒影着他萧索忧郁的身姿。
听到河水激起水花的声音,他就忽然停下了脚步,就看到躲在河床上那块大岩石后的那人。
那人没有再逃,他已走了出来,仍站在河水里,像钉子一样盯着韩亦轩。
这眼神,这表情,这身势,好像他已决定用他的双手将眼前这个纠缠着他不放的人的性命埋葬。
韩亦轩也看着这个人,他也看得出这个人的变化,他自己却仍然没有变化,因为他已看得很清楚,这个人他的确认识的。
“我认得你。”韩亦轩说。“虽然我只见过你两次,但我认得你。”
听到这番话,那个人的脸色就发生了变化,就好像被一条无形的鞭子狠狠的在他脸上在他深心处抽打。
“我也认得你,但你不该认得我的。”
朗朗的明月,照下一片凄清,他的脸已因激动和挣扎,变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