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的夜里。突然,身后一阵马蹄声惊破了寂静长空,五匹骏马飞驰而来,将独行围在中央,为首的汉子是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他用马鞭指着独行道:“就是他!”旁边马上一瘦弱男子道:“他可是。。。。。。我们惹不起的。”中年男子哼了一声:“不管他是谁,过了今天,他就只是一个死人,在这荒郊野外到不了明天就会被狼虫啃食的连骨头都不会剩下,还有什么惹得起惹不起的?”
独行静静地看着马上的五个人,当他们议论自己生死的时候,他脸上毫无表情,他早知道事情不会这么轻易的了结,却没想到这个背后指使的人竟然心狠手辣到如此地步,逼得自己远走他乡还不算完,非要将自己置于死地才甘心,独行冷笑一声,心道:只怕是凭借这几个草包,也奈何不了我。
中年男子对着其余四人道:“少主吩咐,务必做的干净,不留痕迹,动手吧!”
五人齐齐翻身下马,直逼独行而来,刀剑寒光闪闪,招招不留情。独行身形微动,轻轻躲过了来势汹汹的招式,五人一惊,中年男子疑惑道:“原来你会武功?”独行怒道:“我自问平日里待你不薄,你何故恩将仇报?”中年男子稍稍迟疑,仍旧说道:“小王爷,你莫要气恼,我白启亮效命白府多年,从来忠心耿耿,别无二意,此次少主命我带人追杀于你,我也心存不忍,奈何我白某一介下人,无权过问你们主子之间的恩怨,只会听从吩咐。”独行冷笑道:“哼!念你还叫我一声小王爷的份上,饶你一命,你快滚吧!”中年男子枪横胸前:“小王爷,请恕白某得罪了。”不由分说长枪直取独行要害,独行早知今日必然躲不过一场恶战,遂不再退让,一掌拍向横劈而来的长枪,赤手空拳与白启亮招招硬碰。
其余四人见二人缠斗,相互给了眼色,也提剑上前,独行尽管手无寸铁,面对五个手握利刃来取自己性命的人,自是毫不留情。占尽上风。白启亮心中惊异:从来没有听说过张王府的小王爷会武功,怎么竟然有这么高深得内力。抵挡得了我们五人的全力进攻?
≈很吃惊吗?”独行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白启亮心中一颤,沉声道:“你伪装的可真够深的。连少主屡次试你,都不曾试出来。”独行不屑道:“一介小人。”遂一掌拍向白启亮的前胸,白启亮只觉眼前一阵昏暗,本想提枪迎击,无奈已被控制了身形,眼前独行一掌将至,若是被这一掌拍中,恐怕此命休矣,他突然冲着独行身后大喊一声:“红云姑娘!”在独行一怔之间。“哧!”一把长剑穿透了独行的身体,独行看到自己的手心瞬间变黑,明白这是剑上的剧毒所致,便迅速收回掌力封住胸前的穴道以防毒气攻心。只听身后一人说道:“他好深的内力,如若不是启亮兄急中生智,我们几个人今日必然难逃一死。。。。。。”白启亮道:“速速将他处理掉,火把拿过来,松油。。。。。。”独行脸上浮起了一抹难言的笑容,这一场自己输了。输掉了爱人,输掉了自己,眼前的景色越来越模糊,他终于失去了知觉。
≈恶!这简直太没人性了。”李云轩神情激动:“这些人怎么可以这么恶毒。他们为什么要杀害大叔?”独行长叹一声:“昆都城中有三座府邸,在三十五年前曾是并称昆都三府的张王府、萧府与白府,三家世代交好。更巧的是在那一年,三府的三位夫人同时在一月之中为三座府邸喜添三位少主人。张王府的孩子最早出生,取名张春华。白府的小少主稍晚几天出生,取名白冰龙,萧府的孩子最小,是个女孩子,名唤萧红云。三个孩子从小一起玩到大,渐渐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萧家父母明白女儿的心意,知道她钟情于张王府的小王爷张春华,而两人在一起成长的岁月中早已情愫暗生、互生爱慕,于是两府大人便开始张罗二人的婚事。不想在拜堂的时候,白府的少主白冰龙从喜堂上带走了新娘萧红云,一时之间整个昆都城都炸开了锅,不明就里的人们议论纷纷,别人议论也就罢了,可就连张春华本人也想不通究竟是什么原因。萧红云在喜堂上突然的变化让所有人都震惊了,一向知书达理、明辨是非的红云姑娘何故作出这种伤风败俗之事,萧家觉得对不住张王府,而张王府也觉得颜面尽失。小王爷在闭门不出的第七天深夜独自离开了自小就没有离开过的张王府,漫无目的的他在路上遇到了白冰龙的管家白启亮带人追杀,身中毒剑,生死难料。”
李云轩沉思良久:“原来大叔还有这样一段伤心的往事,大叔难道没有想过这其中或许会有什么隐情?”独行道:“十八年来我百思不得其解,也知道这件事情不会仅仅只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所以我才没有回去找他,而是选择了隐忍,否则就凭白冰龙派人追杀我这一条,我就可以杀了他。”≈是大叔终究是念及兄弟情义。”李云轩道:“也害怕面对追究出来的结果。”一句话令独行动容,是的,他的确是念及两家的世代友好,也顾及兄弟情义,才没有做出决绝的事情来。更重要的是,独行不明白萧红云突然的转变所为何因,他害怕事实的真相会将他伤的更深,所以他选择了逃避,这一逃,就是十八年。李云轩心中沉沉的痛着,这就是他敬仰的独行大叔,时时为了别人着想,却在不为人知的背后承受了多少感情的折磨,让人心疼,让人不忍心再旧事重提,但他还是关切的问道:“那后来是谁救了大叔?”独行没有回答李云轩,而是看着床上沉睡的冷月,目光中有一种无法言喻的情感,如慈父看着女儿,又含着一种不明的痛惜,过了好一阵,才转过头对李云轩道:“云轩,陪大叔出去走走。”李云轩点点头,二人一同走出了玉龙殿。
静静地碧泉河依旧无声的流淌,月值中旬,银光倾泻而下,将整个王者归来笼罩在一片银色的光芒中,碧泉河上的微波泛起粼粼波光,与寂静夜空中的皓月相映成辉,几处忽明忽暗的星光在朗月的银光中时隐时现。
江湖的腥风血雨对于从未离开过家乡的独行来说是凶险的,但这是别无选择的一条路,是他不得不走的一条路,十七年来朝夕相处的青梅竹马的感情在一瞬间化为乌有,所有的一切面目全非,心爱的女子在前一刻还与自己共牵同一条红绸,却在后一刻,与别人相拥而去,不管是心甘情愿的相随,还是另有隐衷的被迫,对独行来说,都是残忍的背叛。同一个女子,前后判若两人的天壤之别,让独行的心痛得喘不过气来,那是一种欲爱不能、欲恨不忍的无奈,是一种天地即将崩溃的绝望,却又在绝望中有着一丝企盼奇迹出现的渺茫的希望,怎样刻骨铭心的爱,在此时就会换来同样刻骨铭心的痛,是一种任何没有经历过的人不会明了、不能体会、不可能感同身受的蚀骨的痛。
这种感觉,李云轩同样有过,在冷月生死未卜躺在火龙玉床上的时候,李云轩的痛,不会少于独行当年的痛,只是李云轩明白自己是幸运的,所幸他深爱的女子最终逃过劫难,所幸他的小月自始至终、始终如一的爱着自己,所幸他两人一直到现在仍能够朝夕相伴,而独行大叔呢?在那以后漫长的十八年中,他是怎样被那蚀骨的相思煎熬着,是怎样被当年的背弃折磨着?十八年啊!李云轩的心狠狠地颤抖,他不敢想象独行是怎样坚持了十八年,他也想象不出来,有种痛,不亲身经历,永远不会有切肤之痛,就算感同身受,也永远不会明白其中的苦涩与艰辛和血泪交加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