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枫并未后退，仍然一步一步往前走，肌肤一开始传来的被刀锋割破的痛感，但很快就消失了。下人随着他的前进而后退，只要顿上一顿，青年会自己用喉咙撞击刀锋，然后血光迸射倒在血泊里。
但他不敢，因为高座堂上的老人不敢，老东西捋着胡须，满脸的惊骇。他也没想到一个小家伙会这样硬气和疯狂。
“事关你师父陈功德，你确定不要听！”宋太虚大声喊道。
青年还是没有停，但片刻后有声音传来，“在我走出大殿之前你最好说完！”
老人暗暗松了口气，可忽然有噎住的感觉。林枫加快了步伐！
“陛下要与你做一桩买卖！”宋太虚面目阴沉，大胡子像先前那样快速摆动，“老夫觉得你并不亏！”
青年没有说话，很显然是让他继续的意思。
“陛下可以放过你师父和师兄们，派遣禁军护送他们回郑州。也可以平息徐家动乱，让新晋家门少上几十上百年的积累，荣宠盛隆，与当朝门阀并肩而立。甚至可以眷顾云家，让云邯小小尚书左丞平步青云，重现云老爷子在世时的煊赫辉煌！”
宋太虚语速很快，因为林枫即将跨过门槛，“但你要拿出杀伤陈滢唐怡之物以供军用，要安心成亲，留在京城代师受过。最后要认祖归宗，重回林家门墙，终身供奉宗祠，无令不得擅离京师！”
老人几乎是大吼着说出来，“答应这些，你成亲之日诸人皆为贵客，亲事一过，陈氏一门即刻启程！”
老东声音很大，因为他很没底，只有籍此掩饰心虚。他不知道青年会不会答应，他没碰到过这样的小子。
“好个如意买卖，”青年同样大吼道：“先行陷害我陈氏一门，再以救人为筹码与我交易，好个空手套白狼，大人算盘打得真是好响啊！”
脸色一变，水满而溢的怒气狂潮般的爆发出来，一步踏出门槛的青年侧身死死盯着老东西，伸手一指，夜风伴随目光一同涌入大殿，冷气嗖嗖，所有人下意识紧了紧衣衫。
“宋太虚！”青年暴怒狂吼，额间有青筋突起，巨大声音震动四野，如雷霆滚滚。因为靠近皇城要道，辅国公府与诸多豪门皆相距不远，所以这一声震怒，惹得无数手握权柄的大人物猛地坐起，怔怔无言，鬓角沁出点点汗珠。
何等人物竟敢怒斥宋老匹夫？不要命了么？
而后只听得一声更为愤怒的暴吼，“菏泽为陷固泽而渔，你也配称英雄？”
宋太虚呼吸一滞，同样猛地坐起，精光四射的眼珠有火光燃烧。可片刻后老东西颓然坐下，眼神黯然，有什么东西不在了，岁月倾塌在他背上，挺拔身躯变得佝偻下来，他能感受全身气力如池水般的被抽干殆尽，魁梧身躯摇摇欲坠。
少女起身抚住他。
老东西艰难开口，嗓音嘶哑磨耳，像是两块石头摩擦发出的声音，“你不换？”
“不，我换！”青年走过几十持刀下人，声音在大殿中回荡，“辅国公开口，就算要我的命，我也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