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了。
乡村的夜晚又寂寞又清冷,尤其是今夜。天空上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大地因而显得分外的黑暗。窗户外面,有喁喁虫鸣和略刺耳的蛙声,远处,时而响起一两声犬吠,更添寂寥之感。
白水灵坐在窗前一张红漆斑驳的木桌旁,愣愣的望着空气出神。她还在想着今天白天遇到的诡异事件,以及,自己脑海里莫名其妙想起来的那些场景。从那几人的对话,和四周的环境看来,这些场景发生的时间,应该是在距今几十年前。可那个时候,自己还没有出生呢,怎么会有这些记忆?难道说,这世间,真有轮回转世这一说?
难道,她白水灵,前世就生活在这个村庄,并且,还是个男人?就是那个叫做陶柱子的年轻人?而这个陶柱子,与那名叫秦英莲的花旦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很明显的,陶柱子,做了对不起秦英莲的事情。如果不是他代替那位残疾少爷去提亲的话,秦英莲是不会答应那门亲事的。不仅如此,还不仅如此……白水灵心底深处隐约的感觉到,陶柱子所做过的对不起秦英莲的事,还不止这一桩。
怎么会,不可能的,她绝不是这种品行恶劣的人……白水灵越想越心烦意乱,绝不愿承认自己就是那个陶柱子。
“啊——”突然响起的尖利的喊声划破了寂静的夜色,是个凄厉悲绝的女人的声音。似乎,是从旁边房子里传出来的。是白天见到的那位母亲吗?发生了什么事,让她发出这样悲戚的哀鸣?白水灵忍不住站了起来,打开她所在的侧屋的门走到了外间堂屋里。这时,冯婆婆正好也从另外一间屋里走了出来,满眼的凄凉。
尾音拖得长长的尖叫声只响了一声,随后便静了下去。但,不多时,哀痛至极的哭号就传了过来。那个女人哭得那样的伤心,简直就像失去了最珍视的宝物一样,肝肠寸断也不过如此了。这哭声太令人不安了,何况就在隔壁,声音听起来大极了。白水灵有点手足无措的对冯婆婆说:“那个……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这是怎么了,好像出了什么大事似的……”
冯婆婆拍了拍白水灵的手,说道:“你别去,我去看看就是了。[]想必是……唉,作孽哟!”说着,她一边摇着头,一边打开大门走了出去。出去后,她还不忘回身掩上门扇,似乎很不想白水灵知道隔壁发生了什么事。
冯婆婆出去后没多久,隔壁的哭声慢慢的小了下去,变成了抽噎,还夹杂着怒骂。其间,还响起了一个男人压抑的嘶哑的嚎哭。难道是隔壁夫妻俩吵架了?不至于因为这种事哭得那样的凄厉吧?白水灵越来越感到好奇,于是,她走到门边,轻轻将门板推开了一道缝隙,朝着旁边那栋房子望过去。
旁边房子那棕黄色的大门半遮半掩着,明晃晃的淡白色的灯光从半敞开的门户间照到外面的水泥台阶上。灯光里,一只小小的大红色拨浪鼓躺在地板上,被踩烂了半边。屋子里,隐约传来女人边哭边骂的声音:“……冯婆婆,我心里悔啊,当初别人都说,黑水村的人家嫁不得,我偏不信,到如今才知道那都是金玉良言啊……可怜我女儿一条命哟,就生生的葬送在这个鬼地方……”
她的女儿?葬送?白水灵想起白天那个坐在学步车里的小女童,心里顿时一惊,这是什么情况,难道说,那个小女童已经……不会吧!这才过了多久,莫非是得了急病?但听那位伤心的母亲说的话,好像又不是这么回事。
这时,那屋里又传出撕打的声响来,似乎是女人在扯着她男人边打边骂:“你个混账王八蛋,猪油蒙了心的糊涂东西,不是让你等小囡囡过了周岁生日再回来吗,你这个时候回来干什么,啊?你存心要我女儿的命是不是?……”
男人似乎哭哑了嗓子,嘶声为自己辩解道:“那也是我的女儿,我怎么可能不心疼她?我原本没想要今天回来的,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一团浆糊似的,醒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在家里了,小囡囡也已经……”说着,他又嚎啕大哭起来。女人也不骂了,跟着哭成一团。
白水灵听着那边传来的对话,越听越糊涂。可以确定的是,那个小女童的确是已经不在了。听起来,跟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