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江阴民壮进入南京,又被史可法委任为主将,执掌守城事宜,咱们的对手也便是他!”
众人一阵惊呼,却没想到,原来史可法竟然委任一个小吏做了这南京城的守备将官。这大明还真是藏龙卧虎,一个小小的主簿,竟然有这样的本事,将大清二十万大军牢牢的困在了南京城下。
屯齐对众人的反应很是得意,“此番攻克江阴,南人发动民乱被本将一力镇压,杀伤无数,整个江阴城血流成河,使我大清兵威震慑大江南北。不过本将却不是不懂变通的莽夫,特意还留了一些南人的百姓带到南京来,他们有不少亲眷、子侄如今就在这南京城中驻守。诸位请想,如果这些人在城下一露面,再哭诉上一些时日,那城中的军心,呵呵,不就不战自乱了吗?”
众人恍然大悟,一时之间喜形于色,各种阿谀奉承之词滚滚而来,屯齐一脸得色,眼睛却是偷偷的瞟向博洛,却发现他的脸色黑得就像是笼罩上了一层乌云。
……
一连两日,城外的清军都没有再发起进攻,在此期间,城头的明军可以清楚的看到,清军各营都在不断地将砍伐下来的巨木搬进大营之内,看来是在倾尽全力的打造攻城器械,要不了多长的时间,他们便会再度发动猛攻。
这些天,因为江阴陷落的消息已经传开,阎应元强忍住内心中的悲伤,心里也在担心麾下的江阴子弟因此而军心动荡。所以,他和陈明遇两个人一直便住在城中江阴子弟的军营之内,不断的抚慰、激励士卒,希望能将江阴陷落、百姓ca刀屠戮消息带来的影响化解到最低。
二月十八这一天,天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晴朗,刚刚被亲卫叫醒的阎应元,还没来得及用些早饭,城上的守军便风风火火的前来禀报,说是清军出营了。
阎应元的心中咯噔一下,提上铁锏便向城头跑去。陈明遇却是早早的便在城头上守卫,看到阎应元,脸上的忧虑之色没有稍稍的减少,只是用颤抖的手指指了指城下。
阎应元慌忙来到垛口处,探出身子向下观瞧。
朝阳已经升上天空,暖暖的阳光洒遍了城上城下的每一个角落,可以清楚的看到,清军出营的人数并不多,甚至于并没有多少的步卒,只有大概的数百名骑兵懒懒散散的驱赶着一群人向着聚宝门的城门而来。
阎应元还没看清楚对面来的究竟是些什么人,城头上已经有士卒哭出声来,“二叔,是你吗?”“娘!”
阎应元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不用再看,他也知道清军驱赶而来的这些人究竟是谁了。
缓缓而来的人数并不算多,其中有受伤的明军士卒,但更多的却是扶老携幼的百姓,大概只有千人之多。清军的骑兵就守在队伍的两侧,手中的兵刃散发着明晃晃的寒光。
看着这副情景,阎应元不由得心乱如麻。
不大会的功夫,清军便已经来到城下,他们却没有要渡过护城河的意思,就在河对岸停下脚步。听着城上的一片悲戚之声,清军却是满面笑容,也不忌惮城上的羽箭和滚木礌石,大模大样的跳下马来,就在这护城河对岸的咫尺之地晒起太阳来。
城上的守军目眦欲裂,却偏偏是无可奈何,城下的百姓也是哭声一片,有的甚至于已经能看到自家亲人的面容,但偏偏是咫尺天涯。
数十名清军的骑兵簇拥着一个人骑马来到聚宝门的正门前,清军士卒却是举着宽大的盾牌,将此人紧紧的卫护在中间。
那人在马上谄笑着向清兵连连拱手,身上的重甲甲胄也是摩擦的哗哗作响,阎应元一看到此人却是一眼便认了出来,“陈瑞之!”
城头上顿时喧哗起来,“ji贼,卖国求荣之辈!”“就是他将江阴城拱手送给了鞑子!”
陈瑞之五十多岁的年纪,常年习武,身子骨倒是健壮如牛,耳中听得城上的骂声,脸上的肌肉抽cu了两下,随机便恢复了平静,向着城头招呼一声,“阎将军可在,小可想和他说几句话!”
众人齐齐的将眼光投向阎应元。
阎应元强压住胸口的恨意和怒气,大声喊道:“鼠辈ji贼,弃宗忘祖之辈,还有话对本将说!”
陈瑞之循声看去,在马上向着阎应元深施一礼。“陈某自知不能见容于父老乡亲,但事关千余百姓的性命,阎将军还是耐下心来,小可说几句吧!”